纠结半天确定好了地方，冯柯当机立断就把地址发给了沈初白，想了想又怕沈初白实在不认识路，还萌生出要先碰头再一起去的想法。

毕竟是自己请客嘛，好歹服务得周全些。

然而他抱着手机窝在床上半天，那边都没有一点回信。手机电量一点一点充满，冯柯的睡意也一点点增加。

卧室里拉上了厚重的遮光窗帘，冯柯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用来关上了壁灯，室内昏暗一片。

良久，幽幽的手机光亮起，映着冯柯沉睡的脸，室外响起了阵阵闷雷，滂沱大雨倾泻而下。

仅隔着一层楼板的沈初白将将踏进家门，没有带伞又不想麻烦别人，好在也没淋到多少。

他此刻发梢上还在滴水，五官更显突出，看着冷漠而不可攀，宛如远隔云端俯视人间的神，无悲无喜，无念无欲。

只那双映着手机屏幕光亮的眼装着温情与笑意，整个人一刹那就坠入了红尘。

沈初白单手拿着手机，回了个“好”字，紧随其后是一个“转圈圈”的表情，象征着欢欣、雀跃以及期待。

他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人民好教师此刻应该已经酣睡，便满意地收了手机，拿着衣物进了浴室。

下了一夜的雨，冯柯清晨开窗时感觉有些凉，伸出了一只手去感受外界的温度，而后没有半分负担地穿上了秋裤。

厨房里的吐司机“叮”了一声，弹出了两片吐司，冯柯单手敲蛋，蛋白接触热油的瞬间便滋滋作响，旁边还煎着两片培根，香气瞬间充斥着整个厨房。

冯招财顺着门缝里飘过来的香气走过来，扒拉着厨房的玻璃门，“喵呜”了几声，被铲屎官塞了一碗猫粮，埋着脸吭哧吭哧吃着的同时，还双眼发亮地盯着已经端上桌的早餐。

冯柯把煎蛋和培根捞出，和吐司片一起端上餐桌，把蒸锅里的紫薯扒拉出来时还烫了冯柯一下，玻璃碗里装着洗净的小番茄和蓝莓，最后是一杯温热的牛奶——

快手早餐完毕。

隔壁小猫都要馋哭了。

冯柯昨夜睡得格外香甜，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看着时间还早便做了个早餐，此刻坐下吃饭才顾起还有个手机。

现代人把手机看作自己的一个器官，丢手机堪比被割肾，恨不得随时随地把手机绑在手里，在各个软件里流连，隔着屏幕，似乎做什么都有了那层匿名性的鼓励，变得格外随心所欲。

冯柯就像生活在上世纪，手机在他手里也仅仅保留着最基本的通讯功能，发现网上购物这个奇妙天地时，双十一已经没人称呼为“光棍节”了。

谢一乔经常叫他“老古董”，冯安则说他是个“小老头”，反正离不开一个“老”字。

时代更迭变化，稍不注意便被抛在身后，冯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懒懒地拖着步子跟在大部队后面，时不时接收一点年轻人塞过来的科普讯息，没有半点想拼搏的念头。

然而他乍一看到这个有些古早的“转圈圈”表情，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毕竟他可是个踏入了表情包时代的年轻人。

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戳，冯柯都忘了给吐司抹果酱，就这么干嚼也没觉出半点不对，两颊鼓鼓，活像个偷了坚果的仓鼠，呆毛都要翘起来了。

冯招财在偷食的边缘试探，猫爪刚伸出去就被一掌拍开，冯柯发完消息飞速地解决剩下的食物，渣渣都没有留一点，临了嘴里还叼着一颗红艳艳的小番茄冲着橘猫做鬼脸，简直幼稚到不行。

冯柯提前了一些到学校，在办公室里和一些老师聊了会儿天，便在考试中心领了各自考场的试卷去监考了。

这次他被分到理科班监考，当场启封试卷分发下去，冯柯便看到不少理工男眉头皱起，冯柯手上也有备用试卷，他拿起扫了两眼，心里觉得这次考试估计很惨淡。

作文给的材料是一段充满着哲学理论的话，很容易理解不当导致偏题，议论文的论点都不好归纳，很考验文学积累和个人逻辑思维。

按理说作文难前面的阅读就会相对简单一些，冯柯翻了翻，文章的确不难理解，是一篇外国短篇小说，但是问题设计得有些刁钻。

看完几道大题型，他大概可以预见这次语文考试的年级均分了。

在考试时间还剩最后半小时、十五分钟以及五分钟的时候他分别出声提醒了一次，但还是会有学生写不完的情况。

时间观念冯柯一直在和学生强调，收卷的时候还是心软了一下，从前排往后收，给了后面两位还在奋笔疾书的学生一点点时间，最后额外留意了一下姓名学号有没有写，果然发现一个粗心大意的，抓紧时间让他补上，这才拿着考卷赶去考试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