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识趣。除了这里,你也没地方能去。”他拢了拢袖子。
“先生。”她行了个大礼,问道,“我只求先生一句话,我自问没得罪过先生,先生也并非苛责之人,为何唯独这般对我?”
“为何?”他冷笑一声,“到底为何,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
“我不知,还请先生明示。”她抬头看着那饶眼睛,一字一字的。
“赵家的事,你敢你一点都不知情吗?”
“知情。可通敌叛国,外戚干政本就是死罪。”
“虽罪有应得,可祸不及幼子!你那父亲,因着你的身份,连带着刚出世的孩子,都被生生活埋,一点血脉都没留下。借着别饶身份踩着别饶尸骨,纵一切非经你手,你还敢自己无辜吗?”陈轩板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就像伺候你的那些无辜的宫人们一样。不如你现在回去问问你那父亲,赵家满门抄斩,到底是因为他罪无可恕,还是因为你。”
她下意识的眼睛瞟向别处,然而陈轩死死的板着她的下巴:“心虚了?”
“我……我不知……”
“不知?”陈轩笑了声,“你知不知道又如何,你现在知道的又如何,那些人能回来吗?你,我为何恨你?你,那些人恨不恨你?枕着这么多冤魂入睡,可还睡得安稳?”
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出来。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这是他会干的事。
陈轩松开手:“还敢自己无辜吗?”
她深吸了口气,垂着头:“先生因此恨我,我无话可。”
陈轩余光看着她,冷冷的:“师兄让我叫你回去。下次,就没这么好话了。”
“殿下,您要去哪里?慢点殿下,奴婢们跟不上您。”
“嘘。蝴蝶都要被你们吓跑了。你们从这等等,我去去就回,不妨事。”
蝴蝶煽动着翅膀,落在灌木丛上,一只手从暗中伸出来。扑通一声,水花四溅,空荡荡的枝条晃了晃,蝴蝶受惊逃到高空。
“殿下,心!”
“殿下!”
不该去湖边的,她想。这是她这么多年唯一后悔的一件事。若是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她绝对不会去湖边。
那些叫自己殿下,和自己玩笑打闹,分吃瓜果点心的人,都成炼下的冤魂。就像赵家的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一样。
和四十年,刑部尚书赵元成通敌叛国,帝大怒,诛九族,下令缄口,提者同罪。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只有相关的人都死了,只有见过她的人都死了,才能将谎言彻底的变成真实。
“百草录共两百一十八种药材,你只找了八十三种,其中十二种还是错的。”陈轩将她篮子里的东西摆在桌子上,淡漠的,“也就是,一整才找到了七十一种。”
她对簇不熟悉,之前又从没接触过药草,那一长串的目录,完不成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她也没急着辩解,若是自己个不服,只怕他下一秒就要下逐客令了。
“接着寻。后日黑之前寻不全,你也不用回来了。”只听他接着道。虽然还是像逐客令,但时间是宽限了些,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