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回忆片刻,说道:“属下记得是顺天府府尹王平,相爷的亲信。”
阿三见月姑娘一直看着他,想通了什么,诧异道:“是相爷?”
“不然还有谁,能临阵换帅,将钦差换成我们不偏不倚的许大人?”
“是相爷给师爷写信,又让人装成师爷的仆从,从中引二人见面?”阿三皱眉,“可这是为何?”
“无论那活菩萨打的什么算盘,左右,扣着的粮食算是发下去了,被拐走的人最终也找回来了。”
“可,这与相爷何干?非但丝毫没有得利,反而损失了己方人手,还多了本弹劾奏章。”阿三还是想不通。
窗外有候鸟飞过,月姑娘倚在榻上,看着窗外轻声感叹:“怀信侘傺,心怀忠信而不得志,谁曾经还不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微风吹过,树叶婆娑,陆博延披着外衣站在窗前,看着院内的桃树抽出新叶,生出小果实,不由得心情大好。
信鸽落在他的肩头,身后的侍卫从屋檐上跳下来,单膝跪地说道:“相爷,探子来报,事成了。”
“意料之中的事。”陆博延笑了下,他本就长得温柔,一笑起来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单这么看,实在很难将他和排除异己杀人不眨眼的奸佞权臣联系在一起。
“只是可惜了,清溪镇的百姓。”他接着说道。
侍卫不解:“相爷何出此言?”明明该恭喜才对,怎会可惜。
“旱灾之后,若遇大水,多则易生洪涝,少则易生蝗灾。自作孽,不可活。忘恩负义之人,又指望着谁三番两次的相救呢?”第一次有一个叶成渝,将人伤够了,下一次又去指望谁?
“这世间,最经不起考验的,便是人心。世人都说人心向善,我却觉得人心向恶,若非如此,怎会有人心生邪念。自私自利趋利避害乃人之天性,所谓善人,也不过是能抑制心中的邪念罢了。”陆博延看着满院的桃树感慨道。
侍卫听出他伤感,将话题引向别处:“只是醉梦阁那边……”
“给她送了个得心应手的叶成渝,她谢我还来不及。”他取出密信,又不由的笑了笑,只是这笑里怎么看怎么有几分苦涩。
他将密信扔进火盆里,无奈的说道:“只怕,接下来,没什么好日子过喽。”
“相爷?”侍卫惊讶的看着他,丞相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火盆里的炭噼啪响了几声:“方翼文回来了。”
月姑娘倚在软榻上,轻摇着团扇,天气是越来越热了,窗外的蝉儿却叫的愈发欢快,中午总是扰的人睡不好觉。
她打了个呵欠,现在就热成这样,看来今年的夏天要不好过了。
好不容易刚有些倦意,只听砰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倒了。她摇扇子的手停了停,紧接着又是一阵清脆的盘子被摔碎的声音,不用问,听声音绝对摔了不少。
这是又有人上门找事了?不知道又是哪个不怕死的。
然而紧接着又是一阵打斗声和叫喊声,下面已然乱了套。月姑娘微微蹙眉,叶成渝功夫不弱,再加上自己给他的出云剑,兵器上已经占了上风,十招之内还无法取胜,看来来的人甚是难缠。
打斗声越来越近,一声巨响,只见一个人影将屋门撞开,一直滑到墙根才堪堪停下,嘴角溢出一缕血迹。
“哟,我那雕花木门,可是花了我一千两银子买的。”月姑娘心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