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走到一旁,将跌落在地的刘道云扶起来,笑道:“还能撑住吗?”
阎王刺虽然厉害,但是对身体的损耗极为厉害,刘道云小小年纪能做到这般,实属不易。也因此,燕归来对他倒是青睐有加。
刘道云苦笑一声:“还好,死不了。”
“哼,好好留着你的狗命吧,可千万别死了。那样,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沈文宁冷着声音,眼光如刀,直射刘道云的双眼。
“嘿嘿”
刘道云毫不在意,笑呵呵道:“我自然会活得好好的,你死了我也不会死。沈家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我杀呢,我怎么舍得死。”
“混账!”
沈文宁心头暗骂,随即一言不发,扭头随着江中游一同走了出去。说狠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一切,还要靠拳头说话。
燕云客索然无味,拍了拍燕北寻的脑袋,怅然道:“忒无趣了,我们也走吧。”
“哦”
燕北寻当即应了一声,从燕归来手中接过刘道云,笑道:“道云兄,些许时日不见,怎地变得如此凶猛?”
“唉”
听得此言,刘道云面色黯然,却沉默不语。
“且慢!”
几人才走了几步,周围之人散开,沈拓颤巍巍站在门边,手中破空刀拄地。
“嗯?”
燕云客转身,面色不善道:“怎么,老夫带走此人,莫非你有什么意见?”
“呵呵呵,燕庄主想要带走什么人,自然没人能拦下。不过呢,在下少不得有几句话要送给燕庄主。”沈拓眼光精亮,直视燕云客,说出的话却是少了几分敬畏。
“哦,这倒是稀奇了。别人送礼都是送金银财宝,怎么你沈大财主竟是如此吝啬!嘿嘿,礼轻情意重,虽然你的话狗屁不是,但是呢,老夫收下了!”
燕云客丝毫不动怒,他能容忍沈文宁,自然也忍得下沈拓。在他眼里,此二人并没有什么威胁,反手之间便可镇压。
沈拓终究不是普通人,闻言笑了,抱拳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长盛不衰呢!你说是不是,燕庄主!”
燕云客点头,微笑不语,转身走了出去。身后,燕北寻三人望着老人的后颈,方才知道,一个人要想抬首挺胸,必须要有足够的自信!这自信,对于江湖儿女来说,就是自身的实力!
打铁还需自身硬!
身后,压抑的哭泣声渐渐扩散开来。燕北寻终于松了口气,扶着刘道云跟在燕云客身后,大步走出了沈府。
外面雨水已经停了,不甚温暖的阳光垂垂西去。殷红的光芒照在天边,刘道云抬头望去,忽然觉得这世界有了什么不同。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对生存的渴求?
他不知道,脑子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耳中传来燕北寻的声音,他才缓缓回神过来。
路上的行人不多,往来的商旅也才开始摆摊。燕北寻扶着刘道云,渐渐离开了这清冷的街道。道路曲折,一步步向着下榻的客栈走去。
“小家伙,身手不错啊。”
走在前面的燕云客突然回身过来,眼睛似有光彩闪动。他伸出红润的手掌,在刘道云的身上捏了捏。口中啧啧有声:“不错,是个好苗子。”
“前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刘道云哪里敢造次,连道不敢。燕云客摆了摆手,笑道:“不要拘谨,你和寻儿年纪相仿,彼此也是知交好友,不必如此客套。嗯,不若这样,老夫厚着脸皮,承你一声燕爷爷如何?”
刘道云面色犹豫,看着燕北寻胡子拉渣的脸面,实在想不到两人的年纪如何相仿。这燕北寻怕是四十余岁了吧。他倒不是嫌弃燕北寻相貌如何,而是觉得燕云客如此武功高强,自己如何有资格套近乎。
“咳咳”
燕北寻尴尬一笑,搂紧了刘道云的肩膀,道:“你这家伙,老哥我其实才三十二岁,痴长你几岁罢了。可不是那些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年人。”
话音才落,疼痛如期而至。而且还是双倍!
“嗯?”
“嘭”
“你这兔崽子,说的可是老子?”
燕归来瞪大了铜铃大眼,冷着脸。旁边燕云客吹胡子瞪眼,一脸不忿道:“照你这么说,老子岂不是全部入土了?你这不肖子孙,敢如此咒老子,小心揍烂你的屁股!”
“嘿嘿,息怒,息怒,是小子口误,口误,嘎嘎。”
燕北寻满脸胡子,看不清表情。但刘道云知道他虽然口里面道歉,心里必定在窃笑。爷孙三代关系如此和睦,当真羡煞旁人。
如此一想,内心不免凄凉。回想起过往种种,更是愧疚悔恨不已。年轻气盛总想着四处乱跑,总想着扬名立万,却不知父母已然操碎了心。他们是不是时常担心自己吃不好,担心自己会不会冷着,担心自己会不会受伤…
心里悲切,刘道云神色不动,笑道:“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燕爷爷。”
“嗳,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