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先是一呆,跟着从善如流,从袖口里掏了掏。
谢山风一瞧,是颗松子糖,管事家里有孙子,这大概是他孙子的零嘴,抚着心口将糖吞了下去,默不作声装作步伐轻浮往外走,上马车的时候,手都扶不住车壁,左右的丫环撑着她,狼狈的不行才爬进了马车。3
进了马车内,她就正常了,抿紧了唇眉心皱起,舒了口气,这样一来,靖王不会再送东西过去了吧?要是靖王还不死心,那她真是佩服了,一个得了传染病的女人,靖王都不放过,真特么的是个牲口。
回到别业,谢山风紧写手上的本子,又过几,果然安静下来了,靖王府的人没再出现,她也不敢到处乱跑了,就怕被靖王抓到把柄,治她的罪,关到大牢里,就连话本子都是让刘管事送到书局去的,谢山风连着七八都没出门,这下午,气实在闷热,铁灰色的乌云厚厚堆在头顶,一点风气都没有,人坐在那,什么也不干,汗直往下淌,谢山风卷了裤腿坐在木廊上,纤细的两条腿挂在下面晃来晃去,她屋里的丫环秋叶过来:“姑娘,这叫人看见多不好,还是将裤子放下吧。”
谢山风也知道这和礼数,可她热啊,她摆摆手,站起身:“我进屋去。”摇着蒲扇进了屋子,坐到窗户下面,更热了,这窗棂下面的芭蕉树,原本是瞧着好看,这会硕大无朋的叶片挡住了为数不多的凉气,谢山风叹了口气,四脚朝在席子上躺下,半眯着眼,脑子里空荡荡的,太热了,热的脑子都成浆糊了,扇子挥出的风也是热的,翻了个身,等着外面起风,等起了大风,痛快下一场大雨,就会凉快了。
耳畔突然起了凉风,谢山风一喜,撑起身子去看,却见张怀月捡了她丢在桌上的蒲扇给她扇风,他也是热的满头是汗,谢山风啊了声朝外看:“今是什么日子?你休息吗?”
张怀月笑看她:“只有休息才能回来吗?”
“那是……偷溜?”
蒲扇轻轻敲在她脑袋上:“我是那样的人么,夫子今有事,我们就休息半,过来。”着拉起她的手,将她拖起来,打开书案上四角包金的红漆盒子。
“给你买的,看看喜欢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再去换。”
开了盒子,上面一层是一套藕色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再往下看,绦带流苏玉佩香囊都备齐了,谢山风怔住:“给我穿?”
张怀月莞尔:“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特别羡慕穿着漂亮裙子的姑娘,眼睛都看直了。”
“哪有,我是看人,哪是看衣裳。”
他笑笑,箱子下面还有个抽屉拉了出来,里面一对沁碧的玉镯子,金镶玉的华盛,玳瑁蝴蝶簪,细金丝绞成的蝴蝶锤角,伸手一拨,颤巍巍的晃,还有一对红宝缀金珠的耳坠子。
张怀月很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靖王能送你裙裳头面,我却没有送给,你瞧瞧可喜欢?”
衣料触手凉而丝滑,夏穿着凉快,谢山风当然很喜欢,她是个女人,生对这些鲜艳亮晶晶的东西没有抵抗力,诶了声咕哝:“还好,还好。”
知道她面薄,不喜欢放在嘴上,张怀月也就不追问了,瞧了眼外面沉闷的气:“过会洗完澡,秋叶帮你梳个头,咱们出去转转。”
谢山风一听要出去,就警铃大作:“出去?这不好吧,靖王会不会盯着我?”
张怀月笑了声:“你跟靖王你有肺痨?也亏你想的出来,管事告诉我,我要笑死了。”
“没办法,下下策。”
也好,省的靖王惦记,晚点带着谢山风出去逛逛,也叫靖王看看,谢山风喜欢他送的裙裳,是他的女人。
“得亏不是城中的姑娘,要是肺痨的名声传出去,这辈子都别想嫁人了,尼姑庵都不敢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