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见过一向坚强的大太太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纵使老太太因为昔年的事情对大太太心里有些不满,此刻也全都化成了云烟。
几步蹒跚着走到大太太身边,还不待老太太说什么,大太太就猛地伸出双臂抱住了老太太,嘴里呜咽道:“母亲,您可得救救小时啊!小时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可让儿媳怎么活啊?”
老太太见状,心头更是柔软,伸手轻轻拍着大太太的脊背,安抚道:“甭说这些话!方才大夫不是来过了么?大夫如何说的?”
“大夫……大夫说……”大太太丢了手,视线再次落在紧闭双眼的书昔时身上,“大夫说还好救得及时,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只不过小时她……”
大太太掩面,泣不成声。
“……她郁结于心,只能小时自己心里想开些,不然……”
不然会怎样,谁也说不清楚。
只是大太太想起适才大夫说这话时的神情,简直同让她去准备后事是一样的。
她的小时,她苦命的女儿啊。
大太太泪流不止。
“连心。”老太太沉了声,“扶大儿媳下去歇歇,这么哭下去,眼睛早晚得出岔子!”
大太太却执意不走,嚷着要留在书昔时身边等着书昔时醒来。
“大媳妇,连母亲的话现在都不听了么?母亲向你保证,小时丫头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下去睡一觉,明日起来,小时丫头肯定就醒了。”
被自己的儿媳妇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给拂了面子,老太太的面色沉了沉,可一瞥到床上还昏睡不醒的书昔时,老太太的脸色又缓了缓,但还是决绝的让连心将大太太给送回了屋子歇下。
没了大太太的哭声,屋子里就显现出了独属于夜晚的宁静。
老太太坐在适才大太太坐过的位置,一瞬不瞬的望着床上的书昔时,带着褶皱的脸上说不上是什么表情。
与此同时的昔年屋内,虽不至于灯火通明,但也是一灯如豆。
“小姐,奴婢去打听了,大小姐真的悬梁自缢了。”连翘从外面匆匆回来,“不过好在伺候大小姐的婢子机灵,发现得及时,不然的话……”
此刻的书昔时估摸着就该是具死尸了。
想到方才她偷偷跑到大房的地界儿所看到的那等乱哄哄的场景,连翘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呼出一口气。
“这么说起来,书昔时就是没事了?”
昔年抿抿唇瓣,垂着的长睫遮挡住了她眸底的神色。
怎么小姐这话听着这么奇怪?
难不成小姐是希望大小姐就此醒不过来?
念头在连翘的脑中一闪而过,旋即就被连翘给抛在了脑后。
她们家小姐善良无比,才不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呢!
不过转瞬连翘又想起不久前昔年说的那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难道这件事真是小姐在背后做的?
如果不是,小姐当初为何会那么笃定之后一定会出事?
连翘面上的血色蓦地褪尽,苍白跳跃其上。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竟然自己把自己吓成这副模样?”
昔年睨了连翘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片纯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