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家人自是知道这小钱氏因着自己生了两个儿子的功劳藐视大太太已久,要怪只能怪大太太的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来,这小钱氏又贯是会惺惺作态的,钱家的大丫头又一贯会哄着老太爷,钱守益又是家中的大总管,都是动不得的主儿。平日里众人不问身份高低对着钱家老少都得装得和和气气兼着三分礼让,然则今日这大太太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发作了起来。
二太太郑氏赶忙去拉着小钱氏起身,“好在这里都是自己家里人,妹妹也不要净说一些浑话,该明白自己的身份才是。”说着给小钱氏使了个眼色。
小钱氏自是在自己屋里把自己当奶奶当惯了,一把甩开赵氏,怒道:“身份?都是伺候老爷的人,我们既到了这个家里来,身子心肝都是爷们的...”。小钱氏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进来的两个婆子一把抓住胳膊按着跪了下来,接着一个婆子抽出一根腰带来团起,将小钱氏的嘴给塞住了。小钱氏被这猝不及防的操作给弄懵了,嘴巴也发不出声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各房见到老夫人一来,立马个个都规规矩矩的站起身来问安。
岑夫人怒道:“老大家的,怎么?下人不会收拾,还要我来教你吗?”。
万绮珍立刻跪了下来赔罪道:“太太,是媳妇不中用,管束不周。”
岑夫人说道:“咱们李家家风甚严,怎会有人生出尊卑不分、目无长幼的妄言?”
“嗯???”岑夫人怒目小钱氏,生气的说道:“我倒要问问这钱守益,是怎么教的女儿?”
小钱氏顿时泄了气一般,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三太太王纭若早已哭的跟泪人儿似的,扑倒岑夫人跟前,软着身子哭道:“太太,都是媳妇儿无用,进门三年竟不能为三爷生个一儿半女。但是,这个女儿,可是三爷的第一个孩子啊,我定是当作自己亲生的一般疼爱的,决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啊!母亲!”。
王纭若哭得肝肠寸断,软弱无力的歪在岑夫人的脚边,真是见者无不动容和心疼。
岑夫人伸手想扶她起来,无奈她哭得正心伤。于是便对众人厉声说道:“咱们李家是书香门第,断不是和那些小门小户一般迂腐无知。各房所出不论男女,皆为李氏血脉。不论将来婚嫁如何,皆为我李氏族亲宗姻。一个家族如何繁荣昌盛、兴旺发达,皆需兄弟姊妹间相互帮衬扶持。如若有人兴风作浪,使兄弟阋墙,妯娌不和,姊妹们心生怨怼,我定不会饶恕。往后谁再有祸家之言,家法可不是摆在那儿供着的。听明白了吧!”。
家中众人皆应道:“是。”
岑夫人向来吃斋念佛慈眉善目,极少发怒。今日这一番话,众人皆知她是怒了,个个心里都打着寒噤,小钱氏则是吓得身子直直的发抖。她一不知道老夫人将会如何处置自己;二是自己平时仗着父姐撑腰张扬贯了,如若就这么被发落了以后在这个家里如何抬得起头;三是也是最重要的,以后若是失了盛宏的宠爱自己将万劫不复了。
岑夫人一挥手,下人婆子们便将小钱氏拖了下去。人看见岑夫人动怒皆不敢言语亦不敢求情。唯有大太太楞了半晌,战战兢兢的上前问道:“太太,这是要如何处置小钱氏?”。
岑夫人怒道:“你也是个没用的,身为正室竟然管教不了一个下人。”。
大太太委屈的说道:“太太,不是我不管教,大爷爱她跟什么一样,又是老钱家的宝,都是他们心头肉一般的,我哪敢呀!”
岑夫人动怒道:“老钱是个什么东西,是李家的下人,吃着李家赏的饭,身上一针一毫、一锱一铢都是李家给的,没有李家哪里来的他今天的富贵?仗着自己功劳,把这些个儿香的臭的都要摆到家里来吗?我倒要看看他眼里还有没有主子?”
大太太趁着胆儿怯怯的道:“可~,回去大爷是要问(责怪)我的。”。
大太太话还没有说完,岑夫人一拍桌子指着大太太怒道:“你真真是个没用的,叫他来问我。”
一句话完,岑夫人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一阵风似的走了,李家老夫人岑家大小姐的脾气果然还是一如当年,一点也不因她吃斋念佛而有所改变。
待岑夫人走后,她身边的赵妈妈便拿着一封帖子交到三太太的手中,笑着说:“这单子上的东西都是老爷太太赏给小姐的,还有一些补身调理的药材是赏给姨太太的,请三太太收好。”。
“还有就是,太太吩咐,请三太太好好调理身体,爱惜自己。现如今三爷得了小姐,您是正房嫡母,那些个儿花儿呀、草儿呀、诗呀、词的该放一放了,该一心为着李家之血脉传承担当起子女教养训导之责。”
随后赵妈妈将一张红色纸头端敬的双手呈上,“这是老爷为小姐择的字,请三太太收好。”。
众人听此言纷纷好奇,只听三太太读道:“媛”。
二太太说:“那便是叫,李昭媛!”
众人纷纷上前相贺,“好名字~”,“好名字~”。
待赵妈妈走后,三太太王纭若命人将一应东西收好,对众人说:“我已命人备饭,各位婶婶妹妹留下用了午饭再走吧。”
众人皆因一场闹剧心有余悸,无心在此处逗留,纷纷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