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就放我出去吧,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林烬站在石门后一脸平静的的说到。
“那你就在石室里一直待着吧,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那种地方的。”叶语兰面容冷峻,丝毫不为他所动。
“母亲,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如今突厥犯我大周,我只不过是想去投军保卫家国,你这样把我关起来是什么道理呢,我知道母亲素来深明大义,不会任凭突厥进犯我大周而不为所动。我知道母亲担心我的安危,战场虽然险恶,但别人能去得,为什么我去不得?”林烬说道。
“你不要装傻。”提到这里叶语兰勃然大怒,“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大周皇帝当年是如何对待我林家的,林家满门忠烈,但狗皇帝却听信谗言,屠我满门,就连,就连小小的婴孩都不放过,即便是你,也是我九死一生保下来的,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只可惜现在我林家势弱,还不能报仇雪恨,而现在你竟然还要去给他效力,你如何对的起我,对得起林家。”
林烬低下头脸上有懊恼愧疚之色,但一瞬间他就将它抛弃,换上了决然的神色:“母亲,你说的我何尝没有想过,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仇恨,但是那是大周皇帝一人犯下的错误,不能迁怒于整个大周朝的百姓,我去参军是要保家卫国,守护大周朝的百姓,并不是为了大周皇室而战,倘若突厥真的攻入大周朝,百姓必将遭殃,或许连林家仅存的势力也未必能在战乱中自保,何谈报仇之事呢,我们虽然和大周皇帝有仇,但也决不能视国家危难于不顾啊。”
叶语兰面色稍有触动,但转瞬即逝,态度还是很坚决:“我不让你投军,你倒是扣了这么大的罪名给我。”
“孩儿不敢,孩儿只是将此事的利弊陈述给母亲罢了。”
“烬儿,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突厥一战有岳老将军坐镇,他们必然会溃败而逃,你虽然有些本事,但是战场上少你一个也不至于让突厥人打到家门口来,我劝你绝了这个念头,门我是不会开的。”叶语兰道。
虽然叶语兰嘴上这么说,但心里确实一直以这个儿子为傲,她知道以他的武功才学在战场上肯定会建立一番功业,到时候封官进爵在那狗皇帝的眼皮底下,万一被狗皇帝识破他就是昔日逃脱的罪臣之子,后果不堪设想。她为了报仇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但却不能搭上烬儿的生命,与其往后担惊受怕倒不如在一开始时将其扼杀。
林烬被那样说倒也不生气,依然平心静气但态度坚决的说到:“若是人人都像母亲那样想,怕是不会有人去从军了。”
“你——”叶语兰也不愿意和他再耗下去了说到:“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还有我会传信给师兄,你和阿洛的婚事也该办了,你就等着做新郎官吧!”
提到阿洛,林烬的脸上有了一丝愧疚的神色,他在决定离开前给她的信想必她已经收到了吧,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自己,如果被她知道他又被狼狈的抓回来她该是什么样的神情呢?
林烬是赤阳宫的少主,赤阳宫为林卿枫所创,林卿枫的师弟风子启创立了玉清宫,林烬的母亲是他们的同门师妹。虽然各创门派,但他们的师门情谊还是丝毫没有改变,玉清赤阳亲如一家来往密切,而他从小就和风子启的女儿风清洛订了亲。本来打算在他弱冠也就是一年之后便于风清洛成亲,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辜负她了。
“少主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他不会在和夫人闹脾气绝食吧。”琰平看着被少主拒绝放在门口的东西和琰容说到。
“真没想到少主还闹小孩子脾气呢?”这当然是琰平小声的嘀咕的,但还是被林烬听到了,林烬皱了皱眉这琰平真是该教训了,他怎么会这么幼稚,虽然他不排除这有一丝让他母亲心软的举动。
“少主怎么会那么幼稚,少主的焱灵心法快要练到第七重了,佐以辟谷之术可以事半功倍,我看我们还是少来打扰少主,省的影响少主练功。”琰容道。他现在很是怀疑琰平他是否尽忠职守,竟然连少主的武学进度都不知道,真是让人不放心。
“原来如此,我还是把这些饭菜拿走吧,省的少主被饭菜的香味勾的意志动摇。”琰平拎着食盒要走,可是转身却发现一名女子走了过来。
这名女子一袭白色烟衫,面容秀丽清雅没有太过张扬明艳,举手投足间没有小女儿的扭捏反而透露出一股子英气,眼角眉梢中有着清绝孤傲之态。
“风少宫主。”琰平琰容向风清洛见礼。里面的正在练功打坐的林烬也睁开了眼。
“把门打开,我奉林夫人的命令来看望你们少主。”风清洛道。
“是。”琰平琰容知道她不会那这种话来骗他们,赶紧打开石门。
“你手中是送给少主的吃食吗?拿过来让我带进去吧!”风清洛瞥见了琰平手中的食盒道。
“少宫主,这个恐怕少主是不会——”还没等琰平说完就被风清洛冷冷的打断:“拿来。”
“是、是”琰平不敢再说话恭敬的把食盒递了过去。
“你们先退下吧,我和你们少主有些话要说。”风清洛吩咐道。
“可是——”琰容开口。
“放心,我是夫人请来的说客,你们不用像如临大敌的样子,你们退到十丈开外就好。”风清洛道。
“是。”琰平,琰容不再质疑恭谨道。
虽然风清洛经常来赤阳宫可是这种据说专门为林烬所打造的石室还是第一次进来。外室布置和他的书房差不多,武学兵法各类书籍还有笔墨纸砚倒是很齐全。虽说这是在林烬犯错之后惩罚林烬的,但叶师叔还是不舍得对林烬太苛刻。内室和外室只有一墙之隔,内室比较简陋,只有一个石床和一方石桌。
她把食盒放在石桌上,看着床上看着正在闭目运功的男人。
一刻钟之后林烬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林烬看着风清洛并不言语,但眼神中却有着一丝歉疚。
风清洛对他愧疚之色置若罔闻,她冷笑一声:“怎么不说话,我来了你不惊讶吗?”
“我,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林烬别开眼,不忍看她此刻的表情。
风清洛一向清冷,对待别人一向也是冷着脸,但是对他,她从来都是温柔相待的,很少看到她如此冷漠的表情,他也知道这次他是伤了她的心了。
“你怎么会不知道对我说什么?你给我的信中不是说了很多吗?你说你要去参军,如果你要是战死在沙场,让我把你忘记再觅良缘,还说若你没有死但在我们婚期之前无法回来,让我不必等你。林烬,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把我们的婚约当成什么?”风清洛开始时声音清冷近似冷漠的说着信上的内容,但是越说越难言悲痛之色,后来近乎哽咽但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还要我嫁到哪里去。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只有你,你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你是不相信我会一直等你还是不相信我死后为你守节啊!”
林烬听到她声音有些哽咽心中已是一片不忍,又听她说这样的话,便再也克制不住,一把冲过去蹲下去把她搂入怀中,紧紧的抱住:“阿洛,对不起,我当然明白你对我的心意。”他写出的那些话何尝不是对我的惩罚呢?他下笔时心中有千万种不舍,尤其写到让她再觅良缘,一想到她嫁给别人的场景,心中似有万千钢针扎着他的心,但他此去生死未卜,他只能忍痛写出伤人伤己的话,让她不必再挂念他。
“那你还写出那些话来气我!”风清洛此时的冷漠的表情已经瓦解了但是语气还是冷硬:“如果不是师叔把你捉回来,恐怕我再见到你是几年之后又或者是见你的一堆白骨了。”
“对不起。”林烬又把她搂紧几分,低声愧疚说到。
但他只是道歉,却并未说要改变自己的决定。
风清洛明白他的心思。
她的手攀上的后背轻轻的将他他抱住问道:“你还是要离开。”
“嗯。”林烬点头,静待了一会然后慢慢地把她松开。虽然他松开了她的怀抱但手依然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林烬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郑重的说到:“阿洛,消灭突厥是我的夙愿,虽然他们上次被岳将军击退之后十几年来他们和我们大周相安无事,但是新继位的颉利可汗野心勃勃,这次突然攻打灵州必然是有备而来,于公我身为大周的子民不能置国家危难于不顾,于私我和突厥人还有一笔账要算,所以我不得不去。”
相处十几年风清洛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这几年他一直关注着边境的动向,这又怎么瞒得住她,她想着这一天总会来到的,即使她并不希望他这么做,但她知他懂他又怎么会阻止他。
她虽然理解他的做法,但并不意味着她不会对他所说的让自己放下对他的感情的那些话生气。更甚者,他竟然不相信她会理解他而没有提前告知的这件事。
他们彼此之间的心意不应该被怀疑不是吗?
风清洛望着这密不透风的石室故意幸灾乐祸道:“可你现在被困在石室里,要逃出去都是个问题!还谈什么击退突厥,夙愿宏志。”
听到她这些话林烬便知她气未消,他替她整理了鬓边微乱的发丝,看着她因为生气有些红润微微一笑道:“在这石室下面有一条密道通往后山。”
风清洛他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又看着他此时深情似海的双眸和温风和煦的笑容,心中那那还有半分怒气,皆化在春风般的温和的气息中了,甚至于脸红的更厉害了。
但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这么快就陷在他的美男计中,轻咳一声别开了眼,面上虽然克制着依然如冰雪一样寒凉说出的话语却柔和了很多:“难道师叔师伯他们不知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