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猛吸了一口,直到肺里胀胀的,喘息了片刻,这才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光,虽说一瞬便适应了四周的光线,但这双眼始终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不仅如此,我的身上还散发着烤焦的味道,嗓子刺咧咧干巴巴,遍体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扭捏动弹了两下,忽闻远处声声高吟,美妙动听至极,且离得越来越近,直到感觉阵阵微风吹过,仿佛有什么活物落到了我的身侧。
刚苏醒,脑子还浑浊着,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一根柔软的羽毛便扫过我的眼睛,眸间仿佛掠过那冬日里最和煦的阳光,眼见着视野竟愈发清晰起来。
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四周的景象。抬眼是一片绿色,枝桠叶片中洒进来丝丝光束,身下是巨大的枝干上厚厚铺着的白色羽翼,再瞧了瞧自己,我差点没跳起来。
我是一只鸡?!
不可置信地抬起手和脚,看到那标志性的鸡翅膀和鸡爪子后,我抽了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嘴角,是的,没错,我竟然是一只浑身都烧焦了的鸡!
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后,忽然想到方才那根羽毛,于是紧忙扭着烧焦的鸡脑壳向一边探去,这一看,竟然发现我旁边还蹲着一只比我更大的鸡,只不过比起我焦黑一团,人家有岑光发亮的羽毛,纯粹的青色甚是好看,她的尾巴又大又长,五官秀丽,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等等,我为什么会觉得一只鸡五官秀丽?鸡有五官吗?
正当我胡思乱想,大鸡说话了:“公主,你还好吗?”声之悦耳,仿若身处仙境,让我从爪到头皆是一阵通透,舒适得我甚至没来得及思考鸡为什么会说话这件事。
本烧鸡定睛一看,觉得还不如不定睛,为什么我又从一只鸡的脸上看出来压抑的喜悦中透露着忧虑如此复杂的神情!
愣了半响,我张开糊了吧唧的鸡翅捧住脑袋:“不对不对,我一定是在做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咦?这是我的声音吗?轻灵悦耳之余又显得威严庄重,仿佛在庙堂之上弹奏着这世间最动听的琴曲,比起大鸡来绰绰有余啊!不,严格来说,那根本没法比。
开心之余身不由己,我挥动着黑色的翅膀,高兴地摇了摇尾,翻滚过来,站起来面朝大鸡道:“你听到没!我的声音真好听!比你都好听!”
大鸡见我能说能跳,这才放下心来,她歪头肯定道:“公主的音色自是我们比不了的!”
“公主?我吗?”我的脑子还是有些迷糊,虽不太清楚这个词代表着什么,却依稀感觉是美好的意思。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哪有公主是这样的呢。”
大鸡有些心疼地抖了抖翅膀,羽毛随着动作起伏隐隐发出五彩的光芒,她将头凑过来轻轻蹭了蹭我的黑脑袋:“公主刚苏醒,确实会狼狈些,阿青这就带公主去醴池。”
说完便用大爪将我捧起,道一声失礼,展翅飞了起来,细软的羽毛和大大的树叶在我的身边抚过,穿透叶层便是透亮的蓝天和软白的云团。
空中视野奇好,原来我之前竟在山脚一处树林中,“大鸡”如今带着我一路高飞,仿佛要落到山顶去,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生而应该在空中飞翔,清风拂面,拥抱蓝天和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