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了,她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脖颈处是错了位的疼痛,只能微微转动,再大了角度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口中是因为疼痛而不断呼出的叫喊,她感受着自己身下的一片冰凉,只觉得大脑空空,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到这里,又为何身上如此之痛,明明之前自己还在王府之内呀!
“海棠。”
身后响起一道颤抖了不知道多少弯的细微声线,惊得本就因为疼痛而一身汗的海棠更是全身不住抽搐。
“海棠你醒了吗?”
那道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但这一次海棠听清了,这是姑娘的声音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抬起酸痛的手臂护住自己移位的脖子慢慢转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
海棠颓然地垂下自己的手臂,眼前的地面上满是鲜血,最底下那层已然干涸,上面叠起的新鲜血液还粘黏着地上的那个看不出人形的女子,她的手趴在地上,手指轻轻在地面上轻叩,已然没有其余力气再一句话了。
海棠的面上已被惊得泪流满面,她忘了自己脖子处的疼痛,一膝盖跪在了自家姑娘面前。
“姑娘,你怎弄成这个样子了!”
我的右耳紧紧贴着地面,自己的鲜血溢出时糊满了耳廓,鲜血入耳早已再听不清任何声响,而左耳被蛇季一蛇尾拍在地上,耳膜崩裂,只影呼呼”的风不断吹入。
我全身如同被定在了这地上,骨骼肌肉裸露在外,身上鲜血近半数流逝,每隔三四刻就用力问海棠是否醒过来,一句而出定要歇息个一炷香的时辰。
不知是我喊邻几声,海棠的身子从我背后窜了出来,我模糊的双眼窥见那身青灰色的衣衫,知晓她定然是醒了。
干涩的喉咙只能憋出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帮”
海棠颤抖着双手想要碰触却无从下手。
她看着最为明显的几道伤痕,上面的撕裂口极不整齐,甚至可以看见肉质纤维因为某种撕扯而左右横飞,边角处因为鲜血流失殆尽而开始发白。
海棠的眼睛迅速扫过了整间屋,还真让她找到了被丢在一角的一个包裹。
她快速趴着往那边去了,双手并用地将其打开,里面四散开着几个药包,她再熟悉不过了,都是些止血的药剂,正是她所需要的。
她爬着到了姑娘身边,颤抖着将药包打开,周围并没有任何清水可以用来清洗伤口,而且姑娘已经神智不清,根本无法自由对话,眼下只有自己能帮她了,必须打起精神来,不能失误,不能失误呀!
海棠举着那药包,眼睛看上自家姑娘倒在地上的脑袋,下定决心道:“姑娘忍着点痛,我要上药了。”
话毕,一整包的药粉一股脑全洒上了她的伤口,鲜血在接触到这血白色药粉的同时,迅速与之黏连在一起,化成薄膜护在伤口上,阻隔内里鲜血继续外渗。
“哼哼唧唧”的声音从姑娘口中发出,她的喉头阻塞着话语,此刻也全倾倒出来:“海棠,扶我起来。”
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止了血,海棠从自己的衣侧扯下了一块布来,勉强替她包扎了上去,不让伤口再暴露在空气之郑
“姑娘,我扶你起来,你心点。”
我隐约间听到海棠在唤我,可我脑袋沉沉没办法立即做出反应,等意识过来时身子已经被海棠从地上捞了起来,轻轻放到了身后的墙体上。
“海棠,你可有事?”
就仅此一句我已经开始大喘气,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好似又一次被崩裂开,不自觉又咬上了自己的嘴唇。
“姑娘,很痛吧!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呀!”
我轻晃了自己的脑袋,让右耳的血污可以稍微移出我的耳内,也就听清了海棠带着十足颤音的话语。
傻姑娘,明明是我连累了你,你还这样担心我。
我摇摇头,失去的意识逐渐恢复,我的眼睛扫视了自己全身,所有痛点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而被蛇季啃食的胳膊已被海棠包好,暂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我恍惚着身体拉过海棠,让她靠近我嘴边,在她脸旁耳语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救你出去的,今夜他们再来之时,你躲在杂物后面,等我将他们三人拖住,你便跑回去一定要活着啊”
话完,我已没了力气,连喘息声都逐渐弱了下来,眼看着太阳又一次要落下去,而我又熟悉他们三蛇作风,他们嗜血如命却又缺少乐趣,我是他们新得的好玩物,他们不会轻易弄死我,只会看着我一直痛苦
“姑娘!”
海棠感受着呼在自己耳上的气息减弱,甚至渐渐趋于无,她抬起头就看见姑娘滑落的身子和偏了过去的头颅。
她害怕极了,手里用了气力,也许正是这样弄痛了姑娘,她闭着的眼睛微微颤抖这才让海棠重新放了心,还好,还好,没死就好
“成先生!”
珈兰站在成生门前喊道。
此一日清晨,太阳刚升,他本不以为成生会醒过来,却没成想不出几声,内里就推了门出来,胡子拉碴的成生举着一个药瓶出来喊道:“成了,终于成了!”
珈兰心中着急,根本无意成生手中之物,也不在意他喊着什么东西成了,只见他从屋内出来便迎了上去,急匆匆问道:“成先生可有寻妖的至宝,能否借本王一用。”
成生此时正处在药引已成的兴奋状态,三日未睡也并未觉得如何疲惫,但也无心听覃王在此询问此事之外的事情。
“这药引可成了,我正要去找那丫头呢!怎得是覃王亲自过来了?”
成生未将珈兰的话放在心上,直接拉了他就要往石头的房间走去,“走走,咱们这就商量一下今日施法之事。”
珈兰急血攻心,直接扯住成生的步子道:“今日便罢了,石头已一夜未归,刚刚我惊梦起身,只恐她已遭难,还望成先生借用秘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