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老生都是男子在唱,很少有女子来唱,更何况是这般眉清目秀的姑娘来唱,若不是见到人,完全联想不到。
不过已经有了百盛楼那角的先例,齐爷倒不是很惊讶,只是惊奇自己竟然有些目不识珠,这样惊艳的人儿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怪只怪这傅青藏的太好了,平时从芮瑶的一举一动就能看出来芮瑶对傅青绝不像师兄妹那么简单,只是可惜……
齐爷看人向来也是准的,虽然傅青平日里心思细腻,对谁都是温柔至极。但是齐爷也能看出来,傅青对于芮瑶心里有一层芥蒂,具体为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傅青并不是一个能将自己内心袒露在众人面前的一个人。
芮瑶局促不安的点点头,不知道傅青知道了会不会怪罪自己。她有些许的紧张,怕傅青不高兴。
“啊……只是随便胡唱几句的,当不得真。”
“哎……这要都算胡乱唱的,我这戏园子这些人那就是扯嗓子乱喊了。”
齐爷不以为然。
“我这孩子曾经也算是名动一时的角,只是如今……唉……”
就在这时,师母突然开口说道。
芮瑶惊讶于师母的直接,难道她不知道傅青为什么突然不唱了,为什么自己不敢开口了吗?所以今日才再三要求自己给她唱一段的?
不过想来也是,从小师父与师母拿自己跟自个孩子一样养育,不仅供她吃喝,还教她本领,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陪伴在傅青左右。师父与师母从一无所有到将戏园子办的越来越大,名声越来越响亮,谁都知道他们对于戏曲所倾注的精力,那是真的喜欢,不仅仅把它看作是养家糊口的营生,那是一种将戏曲融入血脉的一种喜欢。
而且师父临终前给傅青赐字,也是为了能让他将戏曲发扬光大,因为师父知道傅青对于戏曲也是真的打骨子里喜爱,怕因为自己放弃戏曲。所以师父到死之前都在念着,戏园子可能没了,那是一种怎样的不舍与无奈啊。
“原来如此啊,我这也是眼拙了,竟然将如此瑰宝埋没在后台。”
齐爷看了看芮瑶,打心底里喜欢,顿了顿。
“老太太放心,我定能让这孩子再次绽放在舞台上。”
一听此话,芮瑶眼睛突然发亮,随即有暗淡了下去,只一瞬的惊喜也逃不过齐爷的眼,虽然不知道她因为什么一直甘愿埋没在这后院,但自己总归会让她再次站在舞台上的。
傅母听闻,也是惊喜不已,自己的孩子能站在更大的舞台上自然是让人高兴的事,也不枉老傅培养了那么多年。
隔了几日,园内突然有人对着傅青指指点点,其中嘲笑、鄙夷之意一目了然。小西心中不爽,因为总能在师母房间外看到好多人窜到一起对着房内众人指指点点,等他们一出来,那些人又都一哄而散,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这些人了。
傅青自然是早就看出来了,一直视而不见,毕竟他们寄人篱下,有些爱嚼舌头的你也不能拿人家怎么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只要不是真的对着自己破口大骂怎样都行。
齐爷竟是没料到这傅青心性如此沉稳,这可完全不像一个17岁的少年该有的心性啊,这花样年华不都是刚烈有余,沉稳少见,鲜衣怒马,肆意快哉的么?
眼看着这都三月了,还有俩月就要到盛事了,傅青不急,他急啊。
终于,齐爷实在忍不住了,他添油加醋,将众人的情绪渲染到了高潮,众人半信半疑,甚至有些易怒的平日就有些嫉妒傅青的人终于也是被怂恿着冲到了傅母房间外,破声大骂起来。
“平日齐爷对你们够好的了,他老人家一辈子最注重名声了,而你却偷学本领,我们戏院好吃好喝供着你们还不够吗?这是引进来了一群狼?”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谁偷学了?”
别看小西个子小,体格瘦弱,但是论横,在这几人中就属他最厉害了,毕竟这是当初将傅青从戏园子接出来的人啊。
他与傅青都听了芮瑶所说,说自己在唱的时候被齐爷听到,愣是说自己偷偷在后院偷学的艺,因此这事便被传扬了出去。
见芮瑶小声啜泣着,当真是委屈至极。傅青难得的撇着眉头,按理说齐爷不像是这种人,如若真想赶他们走,自然就不会将他们接了过来,可如今竟然想毁了芮瑶的名声。
这样芮瑶这辈子都算是不可能正大光明的站在舞台上了,自己虽然不打算开嗓,但是傅青知道芮瑶对于戏曲是真的喜欢,喜欢站在舞台上,喜欢那表演过后热烈的掌声以及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