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莘迅速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在哪里的时候,她望向陈诺突然想起了今早接机的事情,开口也没顾得上自己光|裸的上身直接问着:我手机呢?
两人对视着,半晌,唐莘才感觉到陈诺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锁骨以下部位,惊的直接拉起了被子,以被害人的口气质问过去:“你干什么了?!”
“你是失忆?”陈诺挑眉一笑,靠在桌上哭笑不得的拍拍桌子上的文件夹,也不知道是谁非要在饭局过后撑着面子安排代驾说要她送到酒店,结果定位在朋友的酒局位置那,最后真回酒店了,还秉着不榨干自己誓不为金牌业务员的精神,继续死皮赖脸举着文件夹说自己真的给出最低的利润,看在彼此都是喝过酒吃过烧烤的朋友情面上,给个单子好过年,结果到头来晕在客户房里,还脱成这样。
看向桌上的文件夹,眉头松开不过一秒,就又皱了起来,唐莘记得自己一下车就被朋友招呼过去,后面发展是什么样的,依稀也只记得些片段,但至于有没有做什么逾越的事情,她就真不记得了,抬头眯瞪着眼看向穿得一身素白长衫的陈诺,她的青丝如绢地垂在腰间,身姿一晃,齐整的发尾便会微微晃动。
恍然之中,唐莘想起了重遇田祈然时,也是如此,全身素雅,白净的就像塘中不可采撷的荷花,只是她左臂上配了细细的黑纱,直到住在一起后,那黑纱便系在了田祈然的发尾上,唐莘从未过问黑纱从何而来,只觉得当时的她与这颜色有莫名的协调感,而那条黑纱又是什么时候被摘下的,唐莘也不记得了。
可陈诺记得一清二楚,她看着唐莘还是纠结在那方面,端起咖啡悠闲又淡定的把把昨夜的事情重述了一次,除了着重说些唐莘搞笑的跳钢管舞部分,后面也几乎一带而过,毕竟两人一进房间,唐莘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她屁股一顿坐在地板上,两人什么也没做,只谈了一夜的合同内容和价格,辜负了朋友圈的期望。
“好了别说了陈总。”唐莘头疼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看去陈诺手边的那本夹子,才缓缓支起身子叹着气说道:“新做的合同和价格是我们最低限位,如果要我们再做出让利,也不是不行,只要贵司在欧洲零售市场的包装上注明我司的一个标志,就这米粒大小,您同意,我立马安排秘书把新合同拿过来。”
“口气不小,不仅想做专供,还想进入欧洲市场。”
“我们虽然为日方那边的供货和北美部分配套,但最终也只是贴牌生意,陈总您也清楚,欧洲EMARK认证是出了名的复杂,欧盟ce认证入市指令也是卡在成本点上,所以我们没想进入欧洲市场,只想给贵司做配套和提供主零件。”
唐莘算盘打的极其简单,先入为主,以退为进,只是她们两个人应该是西装革履衣衫整齐的坐在桌上谈,而不是一人拿被子捂着身子跟另外一位发梢还湿着的人聊。
陈诺抿了口咖啡,瞥眼诚恳浅笑着的唐莘,低下头翻开文件夹,细看了起来,对于价格,她也只是多拔一毛是一毛,能省一分是一分的态度,不可能会为了这种蝇头小利就把自己的蛋糕给人分去,哪怕只是蛋糕上这层做装饰的奶油,但是从上任负责人转交的资料里来看,价格和质量还有出厂保障相对来说均衡的,目前也就只有唐莘所在的这处公司能保证短时间完成产量,但货单数量毕竟还是过大的,不能放一万个心,赔款不算,自己也会延期另个流程。
观察着陈诺微表情的唐莘,突然发觉一件事,就是陈诺这双眼也与田祈然有着几分相似,且不说那睫毛同样的浓密,连那双眼皮的眼角处微微上挑的角度都有着说不出来的相同笑意。难不成是这大半个月没见田祈然的原因,想到这……唐莘的瞳孔惊地一缩,她好像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就在唐莘记起来手机落在朋友那的时候,田祈然已经分别拨打了唐莘两部手机各拨了三十次,电话里的无人接听让她无奈,深深叹了口气,肩膀也随之起伏着,直到耐心被磨完的最后一秒,田祈然最后放弃了。
同时,她也意识到,她竟然不知道唐莘公司是做什么的,而她也不知道唐莘身边朋友的联系方式。
田祈然和唐莘的关系,就像房外墙角上的那道蜘蛛网,看起来牢固紧实,随风吹过任雨打过后,网没了黏性,也就没有用处,终究是要破断,但也不需要等房子主人想起去清扫掉,蜘蛛也已经提前吃掉旧网离开了。
这个蜘蛛是田祈然,唐莘是她自己编出来的落处,趴在墙角屋檐下静静的看着那网破败,突然想起,本应该呆在那个网里的她,为什么会呆在这个房外墙角这呢,而为什么又不吃掉那个旧网主动离开。
田祈然如是想着,这样的担心也已经经历了三次,找不到人、联系不上,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她惧怕的黑暗里等着唐莘回去,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开口去教训唐莘,像以前那样能够直接开口说着她不喜欢这样,就像她不喜欢那乱糟糟的厨房,不喜欢堆满垃圾的垃圾桶......
心凉的那刻,她再一次望向站在出口的周念,旁边的背景化为虚无,来往的人成为残影,只有那背影定定的入了眼,迷茫再次钻进心中,那样温暖的怀抱她今后要怎么去拥有。
站在外面的周念看着车子一辆接一辆从眼前而过,来来往往的吵闹行人衬得她沉默安静,周念也并不着急,她甚至希望田祈然能打久点电话,这样自己就能在这里站久点,再多停留会,垂下眼帘看着杯里漂浮上来的菊花,回想着昨晚赵默说的那案件和暗示,也回想着这些日子她和田祈然相处时的趣事。
不知道回去后,还能不能有抱她的机会。点点刺痛扎进了心里,那不是蚂蚁啮咬的疼感,而是另外一种舍不得的心酸,周念盖上保温杯摘去眼睛,重重地揉起被冷风吹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