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那天,是最悲哀的一天(2 / 2)愉情首页

周念闭上眼,内心对着自己说:那又如何呢,因为这样,就要害怕的退缩,然后逃走吗。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老太婆我要诅咒她,回去打小人,田祈然你就是好脾气,换我,我绝对要把祈儿手里的唐老鸭塞到她嘴巴里。气愤的民暖暖踏着一路的火走出大楼,抬起头对着那亮灯的那层楼叉腰骂道:“迟早逮渠做爻,给黄泥山里腌咸卵!”

赵默看向听不懂的周念,悠悠地叹气:“温州话,大意就是把人做掉给埋黄泥土里。”

民暖暖一向不屑于说脏话,气到极点的话,就会自动转换成家乡话来大骂特骂给自己解气。

“你可别弄脏唐老鸭,祈儿会跟你拼命。”

“是哦,我应该带上家里那个马桶刷,刷刷她马桶嘴。”

赵默在民暖暖走近时,撕开棒棒糖就往那生气的人嘴里塞去,“哪个没眼力见的气我宝贝了。”

“还不是那重男亲女的原始人。”民暖暖坐上车,用力地甩上门,气鼓鼓的腮帮子让赵默看着就想伸手去摸。

“张辽她妈说祈儿太晚回家会变坏姑娘。”田祈然自然地接过周念手里的保温瓶,叹了叹气,又接着解释:“然后就暗讽了下我。”她上次见民暖暖生气,还是在四年前,理由还特别简单,因为赵默没来看她办的展览。

“快点开车,我还要回去洗洗眼。”

周念揉揉田祈然的手,什么话也不问也不说,只把这素洁的双手揣到自个怀里后便静静望向窗外。

田祈然靠着周念,疲惫的感觉逐渐侵占上来,作祟的心理让她不由得往那怀里倒躺进去,面向平坦的小腹,深吸了一口气,抽出被紧握的手环上周念的腰,才觉得轻松些。

车厢内的四人都安静了下来。民暖暖含着甜甜的巧克力味的棒棒糖,靠在车窗上,她的气依旧没有消,反而愈发的烦躁起来,赵默只能在等待绿灯的时候去拍拍她的手。

周念回过神时,田祈然已经在她的怀里睡了,往前看去认真开车的赵默,像是想到一件事的突然开口问着:“goody,赵宓是不是以前就认识竹禅?”

“恩,她们小时候是玩伴。”赵默看了眼后视镜里惊讶的人,便继续盯向前方的路况,边慢慢提起以前的事情,“赵宓2岁的时候,竹姐就把她送来我家寄住了两三年,小学五年级之前一直都跟赵宓一个班级,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姐姐赵甯和她不是没有利用过家里的关系去找竹姐和竹禅,而是她们怎么找也不找到,出境查过了,原住址也派人搜过,找回祖籍地也依然不见人影,能追踪到信息的交通工具她们也让人调取过,但,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但她们都清楚,只要竹姐不想让她们找到,那铺开再大的网也无用,

“原来如此。”周念明白了,赵宓为什么每次都能送对胃的食物,是因为她从小就认识竹禅,一切都说的通了,哪有什么英雄救美瞬间获得女人心的,纯粹就是从小培养出来的青梅竹马,但看竹禅的表现,显然是不认识也不知道赵宓,于是皱眉又问去:“我看赵宓不打算告诉竹禅她们以前认识?”但瞟去突然眯眼的民暖暖,她连连捂脸,忘了忘了,赵宓是赵默的妹妹,一个妈生出来的闷骚,只不过赵默是兜不住使劲往外冒的闷骚。

“周念跟竹禅认识很久了?”

“刚上高二的时候认识的。”

“她没跟你说过以前的事?”

“说过,但几乎没提过六年级以前的事情。”

“你见过竹姐吗?”

“见过一次。”

赵默和民暖暖同时抬起头看向了周念,又互回头看了彼此一眼。民暖暖看着赵默深深皱起来的眉头,自己也疑惑起来,她从别处得知甯姐姐私底下找过很久,也清楚赵默回到公司后中间派人查过,但除了那件事情,其他一无所获,毕竟竹姐是甯姐姐一直倾慕的人,而竹禅是赵宓那孩子最喜欢的人,只是这年岁过的快,个子和脸都长开了的竹禅,不仅记不住她们,甚至连姓名都改了,跟着竹姐姓,另取一个名。

但只有两人,能将她一眼看出,那便是赵甯和赵宓。

“我跟竹禅是在西江千户的邮局那认识的,当时我上镇子买零食,没有带够现金,银行卡又取不出来钱,竹禅看到就管她妈妈拿了两百借给我,后来说要还这个钱,就跟竹禅的妈妈要了联系方式和地址,一来二去就认识了的。”

“西江千户?”那地方在没有通路通信之前,简直就是个山路三百六十五弯,鸟不拉屎野兽出没的山沟沟,更别说让人跑到那去查了,赵默只能根据高二的时间点开始推测起来,看看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信息。

“恩,我跟我家人去那边玩,竹禅她们好像是住在那有一段时间了,因为电话和地址都是魔都的。”

“长乐路吗?”

“那是后来才换的,不到一年。”周念其实更在意的是竹禅为什么会不认识赵宓,酒吧那天也不认识赵甯赵默二人。

看出周念的疑惑,赵默踩了点刹车减慢车速,深呼吸再深呼吸,靠边拉起手刹后,才提起了她们唯一查到的事情:“长乐路那发生了一起案件,两位死者是一对夫妻,女性是上|吊|身|亡,身上有多处殴打新旧伤,有骨|折现象,并且胎儿死亡,男性被人从正面用菜刀击面32次致|死,他的眼睛处有一把美术工刀,深0.6cm。”

赵默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继续说着:“局里的人推测,是男性在对女性进行家|暴时已造成女性左臂骨折、眉骨骨折和胎|儿流|产,所以客厅走廊和卫生间里有大量的血|迹,女性一直未出过卫生间,男性有酗酒的习惯,他在喝完酒后回到床上休息,这时有人从正面用美术工刀插入了男性的眼球,男性因为痛感将对方踹到角落并进行头部踹击和棍子击打,这时女性从卫生间里出来,先去厨房拿菜刀后回到案|发|地对男性的面部进行砍劈行为,造成男性左手三指缺失,面部模糊,后女性将刺伤男性的人抱到了门口,返回案|发|地直接用床单挂至吊扇,将自己吊死。我们在现|场采|集回来的血液、头发和案|发工具的线索里发现,那个美术工刀上只有......竹禅的指纹,卧室门口的血|液和皮肤组|织里也含有竹禅的成分,我们还在房间门外,采集到了半个鞋印,但那个鞋印不作为什么。”

也就是那天起,竹姐和竹禅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说完案|件经过的赵默手抖着抽出兜里的电子烟,连抽连几口依旧止不住内心的恐惧,那天是实习第二天,第一次见到那样惨状的她吐了好几日,见肉都无法下咽,她不敢告诉姐姐,不敢说给妹妹,也是从那天起她正式抛弃自己心心向往的职业,同时也是第一次知道,那对夫妻才是竹禅的父母,竹禅原名:凌希望。

命运就是匪夷所思的喜欢作弄与人,为她取名凌希望的母亲,将她视为是生活的希望,到头来这个希望却成了父亲不满时、醉酒时和不如意时发泄的对象,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她最后用极端的方式换来了希望未来的命。

她早该听竹姐的话,早该离了这婚跟竹姐回到蓉城去过她们原来过的日子,自在生活,一切美满。不对,她更应该听听自己的内心,不该听父母的话,为了那可悲孝顺心,回来嫁人,过他们认为的“正常人的生活”。

竹禅的爷爷奶奶,在现场只会辱骂逝者的不安分,竹禅的外公外婆,到头来却还在怪他们的女儿不够隐忍。

发生这样的大事,他们四位老人浑然不在意竹禅的生死和去向。

到底是竹禅的父母错了,还是四位老人错了。

民暖暖连忙解开安全带,紧紧抱住浑身颤抖的赵默,没想到她后来怕血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这个案件,来回摸着她的背,看的心疼不已的民暖暖低声安抚起来,“崽崽,宝贝在,别怕。”

赵默埋进民暖暖的xiong里,她只有在这里才敢把所有的伪装卸下来,那些什么强大什么霸气,都不是真实的。现在这种被赵默视为耻辱的懦弱,被民暖暖很好的包裹了起来,连后座的周念和田祈然都未曾发觉。

震惊到嘴唇失色的周念发觉自己的手被握住,才僵硬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竟然不断地微颤着,她想起了田祈然身上出现的那些淤青,心里突然出现了一处极高的悬崖,仿佛田祈然就站在那脆弱的石块上,风吹的她摇晃,田祈然也站不稳,她使劲呼唤,田祈然仍旧未停下她朝的步子。

瞳孔急速地缩起,周念用力的抓住了田祈然的手,拜托,拜托你别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