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经下了一夜,锦绣宫的长长的宫道上铺了一层不薄的积雪,入目之处皆是苍茫的白色。
我忘了,我已经趴在雪地里多久了。
……
雪天,来往路过的宫人们一个个行色匆匆,见了我更是低头疾步跑走。
好半天过去了,路过的人不少,都没个人来扶我一下。
我右小腿腿伤,稍微动一动就疼痛欲裂,更不能自己站起。
如今我的身上只穿了几件单薄衣衫,难以御寒,在雪地里趴久了,我愈发觉得麻木,仿佛浑身血液都冻结了,动弹不得。
就连疼痛的右小腿,都快失去了知觉。
雪还在下着,纷纷扬扬,十二月的未央城,大雪总是不停歇。
白雪纷飞着飘落,仿佛覆盖这世上一切不洁的尘埃和事物,也几乎飘满了我的身子。
天地愈渐苍白,朱墙映白雪。
我想,再这样子下去,我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这样子冻死在大雪里?
……
倏尔间,我感觉身前似乎多了一个影子,挡住了光。我艰难动了动,微微抬头。
此时我眼前仿佛已经结了一层霜,白蒙蒙的,看不清东西。
雪光模糊了视线,我依稀看到,站在我眼前是一个少年,我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隐约能分辨他年纪约莫停留在十四,十五岁左右。
他穿了一身白衣,披了一身白裘,除了泼墨般流落的三千青丝,几乎浑身的白色,仿佛与这漫天白雪浑然天成,融为一体,洁净如斯,晃了人眼。
他手上撑着把油皮伞,墨黑色的竹骨,衬得他手上肤色白皙。不知何时他,踏雪而来,站到我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是我所陌生的面孔。
宫里人个个嫌我晦气,见了我恨不得蹦三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