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姐姐,方才我听见你与姑娘说话,你们在聊些什么?”
琼儿将睡铺打理好,盘膝坐在褥子上,剥着橘子,自在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
枕头旁不远处那小小方杌上,缭绕云烟自墨绿色的镂空雕花香炉冉冉飘起,淡淡清香轻拂过琼儿鼻翼。
江灵栀曲膝斜倚在榻边引枕上,修长白皙的指翻过一页书,看了眼坐回身边的飞絮。
她正拿着一柄未绣完的苏绣团扇在端详比划着,难得娴静。
听到琼儿询问,针线在已散下发髻的青丝稍上轻划了两下,略想了想,微微努了嘴道:
“也没什么,就说有些个人,不过是上被抓了几道罢了,还要小题大做裹得活像粽子般,果真是娇生贵养的公子哥儿。”
话音刚落却惹来琼儿连声低笑。
江灵栀和飞絮皆放下物什,不解地凝了眸望着她。
琼儿鼻尖嗅着那醉人如梦的沁香,顿觉周身经络都一一舒坦开来。
咽下口甜橘,抬了指了飞絮,自然明媚的笑意自眼角舒展至整张娇俏面庞。
“旁人不知道,但只被姐姐挠伤的那位,怕是不上药都不行的。”
飞絮转头瞧了眼江灵栀,将苏绣团扇搁在绣墩上,娥眉轻蹙起了身走近琼儿,直接在她面前盘腿席地而坐,眼是盛不住的疑惑。
“你都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琼儿抬起背擦擦嘴角,被飞絮的情绪变化影响,也忽地紧张了起来,端坐了身子,注视着飞絮的双眼,神色认真地回答道:
“昨夜里姑娘跟前人多,我守不上,就回那屋帮着照顾姐姐你。”
回想起飞絮被送回来时双和衣袖上沾满的血迹,琼儿还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我以为你受伤不轻,可吓坏了,谁知一清洗才知道那血并不是你的。早上还听你问我,想来怕是那位送你归家的巡防役大哥了。”
飞絮眉头快拧成了麻花,狐疑道:“有……这么严重?”
琼儿郑重其事点点头。
那裹着纱布的赫然再现眼前,莫名的心头小小慌了一瞬,飞絮唇角微动,再没言语。
不一会儿,就见琼儿连连打起瞌睡来,终是没能忍住倦意沉沉睡了过去。
窗影重重落在轻纱帷幔上,灯烛闪动着静谧的昏黄,香炉里的安神香也正燃至最浓时。
江灵栀的书早已搁在榻前小几上,端坐起身瞧着飞絮无动于衷的背影,她嘴角噙笑暗暗摇了摇头,趿着鞋走了过去替琼儿盖好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