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极反笑,却是嘲讽的笑:“你若敢死,我就让诏狱里的三千南侗将士为你陪葬!”
南宫棣面色冷若冰霜,不甘示弱:“南侗将士没有一人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好啊。”箐蓁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拔出莫邪丢到他手旁,“本郡主今日就成全你。”
剑一离鞘,箐蓁就觉自己昏了头,被他气昏了头。
南宫棣看着那把宝剑,如鲠在喉,无话可说,箐蓁他是了解的,重信守诺是不少南侗将领都佩服的一点。
方才他说虽如此,但不可能真的会让因他战败而被困的同胞们为他陪葬。
箐蓁居高临下,语气冷淡,“怎么,不想死了?”
“你……”南宫棣被刺激的不轻,眼中闪过一抹狠历,提起剑,也不管自己虚弱异常的身体,抬手砍向箐蓁——
“咚——”
莫邪还未靠近箐蓁,一股浑厚的内力震向南宫棣手腕,手腕霎时青紫,他吃痛松手,莫邪应声倒地。
箐蓁的脸已经看不出什么神色,至少南宫棣是第一次看她这番模样:“拿我的剑杀我?好极了,天底下,你是这么干的第一人。”
“……”最好就在一气之下杀了我,南宫棣傲气迎上箐蓁的眼眸。
“郡,郡主?”不合时宜地,屋外响起绿珠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箐蓁转身就向门口走去,猛然从不知所措的绿珠手上夺过滚烫的药碗,又“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在南宫棣戒备的目光下,不等他反应,伸手点过他身上两处血脉,捏住他的下巴,就往口中灌药。
新熬制出来的药还冒着团团热气,奇异的气味加重了它的苦涩难忍,落入南宫棣的喉咙之时,只感觉一口一口如同吞针一般。
“唔……”
动弹不了的南宫棣艰难地反抗,他突然感觉他在军营时自绝经脉的行为实在愚蠢,相当于是自己砍断了自己的双手双腿,让自己失去反抗的余地。
直到最后一滴灌完,箐蓁信手把药碗一扔,又碎了一地。
门外护卫又是咋惊:“郡——”
“闭嘴!”
箐蓁一吼。
“……”门外瞬时安静。
她蛮力为南宫棣解开穴道,看他难受得憋红着脸想要吐,又点了一处。
“……你!”南宫棣整个胃仿佛都在灼烧,口中、咽中皆苦涩无比,想吐又吐不了,他攒紧拳头,努力吸气,眼前已经开始发晕。
箐蓁不同他废话,拉过南宫棣的右手探脉——不看不知,他全身经脉竟然紊乱到了这般田地。
“伤成这样还一声不吭,当真是不要命了!”征战多年练出的略通医术,只达到会看不会治的地步,箐蓁有些着急。
南宫棣这内伤再不好好治疗,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暴血而亡,太医院的太医和民间的大夫大多治的是常见的内疾外疾,对他们这些习武之人的功法紊乱是无能为力。
该怎么办?
对了……找她!
灵光闪过,箐蓁立刻就要行动。
离开之前,忍不住再看一眼床上的人,下巴前衣还沾着些药渣,紧蹙着眉,微扭曲的脸,艰难忍住不适的神情——突然让箐蓁想到了被人踩住尾巴的红眼球兔子。
“等我回来!”
撂下一句话,箐蓁脚下生风般离去。
等她回来?南宫棣纵然闭着眼也忍不住一阵恶心——畜牲禽兽混账东西!不知廉耻荒唐女人!死在外面最好!
心底的骂,箐蓁自然是听不到的,此刻的她一吹口哨,爱骑苍束仰天长嘶,不知从何处跑到她的面前。
她还未来得及参观一下自己的主院,就火急火燎地离府,仅仅来得及随口吩咐一个面生的下人。
“——告诉沈狄,我出府一趟,三日内回来,这几日记得照料好无由苑的主子。”
“啊!是,遵命!”
马蹄飞踏的声音响彻在卫将军府。
……
江湖传言,神医仙姚,妙手回春,阎殿夺人。
仙姚出生璇玑派。璇玑派以毒术闻名江湖,几十年来无门无派可堪匹及,至少百年内江湖地位无可撼动。其门下弟子数以万计,都是习毒、炼毒、治毒之人,不过近年来最为震惊武林之事,是出了仙姚这样一个只会救人、不会毒人的奇葩。
好端端一座奈何桥,她偏偏送上一碗回头汤。
阆颐五年时,箐蓁曾经重伤,与她相处过大半年,时间不长但足以让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子彼此理解。
如果仙姚都不能治好南宫棣,那世上也没有谁能够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