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光皎皎。
好似一层朦胧的薄纱,撒落一地清辉。
柴火堆燃烧的火焰轻轻跳跃,火光照亮黑暗的营地。
南寻殷去到邱秋身畔一撩衣袍屈膝坐下撕扯下一块烤得金黄的兔腿递给她轻笑道:
“还在生气?”
邱秋伸手接过,轻轻咬一口,摇了下头:“他们被你盯上已经够倒霉了,我何必与他们计较。”
南寻殷见她说得真诚,挑了挑眉,“那你在这儿赏月?”
邱秋淡淡瞥了一眼“有何不可?”
南寻殷抬眼去看天边缓缓升起的满月,清光溶溶,莹莹如玉壁,好奇道:“我们的月亮与你们的月亮有不同之处么?”
邱秋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兔腿凝望着婆娑月影,心中泛起淡淡思乡愁绪轻叹一声,“月亮大抵都是相似的,有时候只瞧着这月光,我总以为还在自己的世界。”
南寻殷奇道:“你的世界也同这三域一般?”
邱秋好笑的摇了摇头:“这差别可大了去撇开月亮之外好似也没什么相似之处了。”
南寻殷吹着夜晚的凉风享受这难得的静谧,他往草地上一躺,饶有兴致:“难得这良辰美景不如你同我说说?”
许是今夜的月光太温柔,邱秋难得生起几分诉说的欲望,她双手抱膝,凝睇着皎洁的清辉,徐徐回忆:“我的世界啊,没有这么多杀戮,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寻常百姓也能吃得饱饭,穿得起衣,也有很多烦恼,为了生存,要去工作,去应付不喜欢的人但总是能过下去。”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地方。”南寻殷喃喃
邱秋笑了笑,眼底有淡淡的凄凉,“以前总觉得日子过得无聊,浑浑噩噩还喜欢抱怨,如今却永远也不能回到那样的日子了。”
南寻殷语气淡然,“既然因缘巧合来到这个世界,便好好活着,总不能连它也辜负了。”
邱秋怔然,半响方缓缓道:“你说得对,总不能连这个世界也辜负了。”
南寻殷姿态闲适,侧头看她,“三域还是有很多有趣之地,等出了秘境,我陪你去。”
被他深沉的目光盯着,邱秋不自在的冷哼一声,嘀咕道:“谁要你陪。”
南寻殷轻笑一声。
空灵的箫声在空旷的营地响起,幕天席地,争似杯盘草草,清风徐徐,一轮皎洁的满月悬挂夜空,细碎的星光点点,静谧而又恰意。
吹箫的是为世家公子,曲子宛转悠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哀思袅袅,不绝于耳。
邱秋听得有些难过:“吹的是什么曲子?这么悲伤。”
“蝉泣,”南寻殷语气淡淡,“秋蝉死时,叫声哀咽,凄凄断肠,相传一位女乐临死之际,听闻蝉声如泣,回忆往昔,便写下这首蝉泣遗作,以表哀伤。”
邱秋还从未听过这个故事,耳边是洞箫凄凄之声,忍不住轻叹,“能作出这么悲伤的曲子,这女乐回忆的往昔想必也不是什么美好之事。”
她忍不住又想起秦楚楚来,她不过二十好几,正是大好年华,这般陨落,心中的哀伤比之那位女乐只多不少。在这危机重重的秘境中,营地里的诸人,能活着回去的也不知还剩几人?
这首蝉泣倒很合适宜。
南寻殷笑了笑,眉宇间露出几分不以为然:“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有谁能事事如意?笼中的鸟儿思念自由的日子,林中的鸟儿却在寻觅饱腹之食,秋蝉哀泣生命短暂,朝生暮死的蜉蝣,又找谁说理去?人总有一死,何必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