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环顾四周打量这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片枯黄的荒原,四面无山头土丘,一眼望去是绵延不觉的杂草约莫半人高风一吹露出牧童驱赶的牛角来。
这般静谧宽阔的旷野本该是牛羊的嬉戏之地,牧童偷懒睡觉的地方,此时却挤满了人。从四面八方陆续赶来的骏马停在荒原上,骏马上的都是些背着刀剑,双目精光内敛,元力丰沛的武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成群结队,有独身一人瞧着比玄宗武院招人还要热闹。
然而,邱秋却是一扫而过目光死死的盯着荒原中央的那道火门。荒原上的武者皆是如此,没有人的目光能从那道火门上移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贪婪,欲望向往兴奋好奇,无一不被那道火门牢牢吸引。
邱秋眸光里却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在广宽无边的荒原上一道长十仗宽十仗的大门,宛如一个庞然大物,无依无靠的漂浮在空中,大门四周冒着熊熊烈火,蔓延不绝,然而却无丁点火星溅在地面的杂草上,实在怪异之极。
这漫无边际的火光之下,天际被染成了赤色,宛如一条绚烂的霞锦,美不胜收。
邱秋脑中却浮现四个字“火树银花”,这般雄伟瑰丽,声势浩大的景象,才当得起,传闻里秘籍遍地,财宝无数,机遇无数的火树银花秘境。她惊叹于这反物理,反科学的奇异景象,这个世界可真是包罗万象。
荒原上明明人山人海,却陷入奇怪寂静之中,人们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直到荒原上传来嘈杂喧闹的马蹄声,有人惊呼道,“玄宗的人来了!”
还有人道:“各大域主和世家大族也来了”
这般响彻云霄的马蹄声,打破了荒原的宁静。邱秋也随着众人朝喧闹处望去,只见一匹匹骏马上坐着,一个个锦衣华服,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青年。
她熟悉的身影就有好几个,最先吸引她的自然是玄宗的人马,江上智领头而坐,一袭白衣衬得他气质清冷如皎月,眉目疏离如墨画,挺直的脊梁,冷漠的凤目,便是静静的骑在马上,如泰山,如大地,如洪水般不可撼动。
在他一左一右,骑着骏马的分别是简玉衍与谭云止,简玉衍依旧是一身宝石蓝锦袍,腰间系着玉扣竹叶纹腰带,一向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没有半点往日风情,含笑的面容亦变得严厉肃穆。谭云止却同原来无多大分别,他雄壮魁梧的身躯稳稳压在骏马上,布满刀疤的面容依旧狰狞,嘴角衔着一根狗尾巴草,有几分漫不经心。
他们都是玄宗之人,一同来倒也无甚稀奇。邱秋想着是否能同江上智他们求救,摆脱南寻殷的钳制,但又想到下落不明的阿虎,只得作罢,便是要逃,也得把阿虎从南寻殷手中捞出来才行。
邱秋目光掠过玄宗,望向三域域主的车马队,三域域主马队人数是玄宗的三倍有余,气势蓬勃,威武不凡。这三大域主的领队,竟无一个认识的,中枢域的烈云廷也没在,邱秋倒也明白,火树银花门危险无比,烈云廷是下任域主,自是不能来冒险,像玄宗这般,将精英悉数派来历练的,实属少数。
令邱秋惊讶的是,她竟然在中枢域域主的队伍里发现了秦楚楚的身影,这实在让她万分震惊,秦楚楚一个低级武者,又不需要秘境财宝,来这里做什么?是闲命太长了么?她忽然想到什么,目光移回玄宗,果然在人群里找到了宋清昊的身影,忍不住叹口气,果然如此。
接着邱秋又见着齐家的人马,穆家的人马,崔家的人马一排排望过去,还真是三域里有头有脸的势力都来了。
她正惊叹于三域各大势力,今日都见着之时,却听身旁的南寻殷突然道:“等会儿,跟紧我。”
邱秋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惊,心中有不好的猜测,睁圆了眼睛警惕道:“跟紧你,去哪儿?”
南寻殷瞥了她一眼,见她如炸毛的猫般样子实在可爱,难得弯了弯嘴角,微微一笑道:“在这儿除了火树银花秘境之外,还能去哪儿?”
不好的猜测成真了,邱秋不可置信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这点元力,连低级武者都不是,进去送死么?”
南寻殷语气沉稳:“我会护着你。”
邱秋将要出口的脏话咽下去,她既不想要秘籍,也对财宝不感兴趣,去这火树银花秘境做什么?便是在这陌生又格格不入的异世,她也没有去送死的习惯。
邱秋挣扎道:“我能不去么,我这武力去了也帮不上你的忙,还可能拖后腿,我在外面等你不可以么?为何你非要我去?”
南寻殷收回落在火树银花门上的目光,静静的看了她半响,眸光深处流动着不知名的光华,直到看得邱秋万分不自在之时,才听他慢悠悠的说:“这次进去,我不知能不能活着出来。”
“所以呢?”邱秋不解,这与要她去秘境有何关系。
“我若死在里面,想着你在外面嫁人生子,便十分不好受。”他轻叹一声,难得正经道:“要死便死在一起,到了黄泉地府,还能做一对鬼鸳鸯。”
邱秋:“”
她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又觉得不愧是南寻殷,如此无耻的想法,也只有他能坦然自若的说出来。这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况且殉情这样的事,是不是得征求一些她的意见?且,她若死了,他还活着,他能为她殉情么?实在是槽多无处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