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凉如水。
邱秋从梦中惊醒,却听见雕花木窗外传来沙沙声响。遽尔坐起身子,却思量着是否因天气渐寒缘由院里爬进了来避寒蛇。
她一向怕蛇这样的软体动物只要一想到它软软长长的身子狰狞蛇头便浑身起鸡皮疙瘩。
沙沙声音不绝于耳,犹豫半晌,邱秋还是下了床榻,端着烛台缓缓靠近窗棂边。她轻轻推开窗扉,月光倾泻进来,留下一抹清辉窗畔一棵美人蕉在月色下拉出长长的黑影倒映在纸糊窗面。
邱秋抬高油灯,踮起脚尖朝响声处张望,杏眼募地睁大。
只见前方倏地冒出一颗鲜血淋淋脑袋,披头散发好似鬼片里爬出来的女鬼。那女鬼看清窗边邱秋脸,募地伸出血淋淋手嘴巴急促张了几下,仿若在说些什么。
邱秋这下真忍不住了,大叫一声。
“鬼啊!”
这声可真尖锐无比,院里其它屋子陆陆续续发出响动。最先来的是阿虎他简单披了件雪白单衣露出精壮流畅胸膛。
阿虎站到窗边睨了一眼花容失色的邱秋,见她平安无事,方道:“烛台给我我去瞧瞧。”
邱秋见到阿虎,惊恐心终于安定了几分,她将烛台递给他,想着曾经见过毒尸,担忧道:“你小心些,还不知是什么东西。”
阿虎眸光微动,轻轻一笑,“不用担心,鬼怕我才是。”
他说完这句略显狂悖话,便抬脚朝血淋淋那颗头颅走去。挨近了,烛光照亮了周遭,邱秋才发现,原来张嘴的不是一颗头颅,而是一个人,只是因为这个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将身子隐匿在夜色中,远远瞧着仿若只有鲜血淋淋头和手。
既然不是鬼,邱秋也不怕了。她从屋里出来,去到黑衣人身边,借着烛光一瞧,愣住,这张狼狈不堪的面容竟然是许久不见紫薇。
她讶异道:“紫薇,你为何会在这儿?还弄成这般模样。”
紫薇沾满鲜血手一把抓住邱秋衣袖,哑声道:“小姐,看在我们服侍过你份上,求求你救救我和翠薇。”
邱秋一愣,忙弯腰去扶她:“翠薇也在?她不是与夜千凌一起逃了么?”
紫薇眉宇闪过几分杀意,点头道:“这事说来话长,翠薇我将她藏在水榭里,她中了毒,昏迷不醒。”一语未了,不由轻咳两声,吐出一口鲜血。
邱秋垂眸而望,这才发现她胸口有伤,鲜血侵染红了大片衣襟。她忙道:“别说话了,我答应你便是。”
紫薇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仿佛支撑这般久时光,便是为了邱秋这个承诺,听见她应允后,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邱秋道:“阿虎,你把紫薇先抱到我房里。”又对闻声出来的荔枝,柑橘与阿琴道:“荔枝与柑橘去水榭里找人,阿琴去请大夫。”
站在一旁阿虎淡淡道:“她这般模样,应是刚刚躲避了一场追杀,现在去请大夫,无疑是打草惊蛇,明晃晃告诉别人,人在我们这儿。”
邱秋微愣,未想到这个后果,瞧了瞧紫薇伤,犹豫片刻,咬牙道:“顾不了这么多,再不救治,她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阿虎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淡淡道:“止血法子我也会一些,我来便是。”
邱秋狐疑瞧着他,不是很放心:“你确定?这可是人命关天。”
阿虎没在废话,伸手去提紫薇胳膊,将她提进房内。
邱秋在身后目瞪口呆瞧着他这般提小鸡的方法,只觉胳臂生疼,心里叹气,阿虎这样的直男,只怕是找不到媳妇。
她随后进来,便见阿虎在紫薇胸口处重重点了几处,不过片刻,衣襟内鲜血真不往外浸了。
邱秋看得惊奇,喃喃道:“这就是传说中点穴止血之法么?”
阿虎收回手背在身后,无语的瞧她:“是点穴止血没错,但传说中还差了些,虽不是人人都会,却也是非常普通手法,上不得台面。你也算是个武者了,这些普通人都会手法你没学过?”
总觉得被鄙视了,邱秋尴尬笑了笑,她这武者是半道出家,自学成才,歪门邪道会了不少,这般正紧的止血手法,还真没学过。许就是太过普通,相思便也没留下这方面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