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续说完，还挽了挽袖子用手比了个“三”。

“怎么说，您也是官爷，这个数，不过分吧。”

张直看到张骥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就知道寺副是真的怒了。而且看样子并不震惊，就知道商续这回又猜对了。不过张直帮着他算计到自家人头上多少还有点惭愧。

拍了拍张骥的后背想让他平复下心情。

过了一会，张骥才又开口：“所以，这个扳指，你是在停尸房发现的？”

商续很重的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张骥听了眼睛突然爆红，直接上手想掐住商续的脖子：“你放屁！你到底是谁！张家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张直见状赶快拦住，死死地拉住暴动的张骥。

商续退了一步，找了个板凳，撩撩衣袖坐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有多能忍，这才几句就露馅了？我就说衙门怎么会无缘无故少卷宗。”坐稳了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张直手都要拉断了，商续还在慢悠悠的喝水。砸了咂嘴才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停尸房发现的？还是你去过？不用着急回答，我明白你的心情。养育自己十多年的双亲突然惨遭灭门。你想调查却没法插手，所以你偷了卷宗。”

“但是你又怕被发现。所以你故意多拿几份卷宗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你以为这样我们就抓不到你了？我本来没打算找你算账，但是你拿走的卷宗里有一份是不能动的。你得还给我。”

张骥眼睛还是红的，不过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眼睛死死盯着商续：“所以，这个扳指，你从哪来的。”

商续回答道“不用管我从哪拿来的，怎么说这也勉强算个物证。我就是拿这个来跟你换其他的卷宗的。”

“有了物证也没用……”张骥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

商续眯着眼，又挑了下眉“所以，其实你知道对方是谁？”

张骥喃喃地回道：“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了也没办法，什么也做不了。”

商续看着张骥失神的样子，突然不忍心说出什么威胁的话。

张直在旁边赶紧开口：“张骥，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我跟商承仁回来要查的事情，也跟东厂的走狗有关……我知道你们家的事，跟我爹也有关，但我并非假公济私之人，我一定会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张直见张骥还是没有反应，又把商续拉过来：“这个扳指就是他弄到的，他还认识按察使，反正他很厉害的……”

张骥回过神来：“按察使？”

商续眼神飘了飘，虽然他本来就打算趁这次机会上京把事情解决了，但不想多惹麻烦，更不想暴露身份。张直这小子知道的太多了，而且口无遮拦的，这么快就把他给卖了。

对上张骥希望的眼神，商续口中的“不”字硬生生是吐不出来。只好叹了口气，索性要办的对象都是同一个，就当是结了一个盟友。

张直把张骥扶到椅子上，关上门。商续沉吟了一下：“我确实只是个仵作，不过呢，多认识的了几个人。就是……要查案的话，我会比较方便。”

“为什么？”张直抢先问出了这个问题“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你一个仵作，平常的老百姓见了你也要绕着走，你从哪认识那些高官？”

商续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看向了张骥：“合作？还是就此别过？”

张骥紧紧地攥着扳指，抬眼时脸上多了几分坚定，回答道：“就凭你能拿到这个扳指，我跟你合作。”

张直看着一脸奸相的商续，心想：此人还真是个老狐狸。来之前跟自己排练，故意拿言语激怒张骥，套他的话，后面的结果也猜的八九不离十。啧啧啧。我以后可得小心着点此人。

张直很快就会知道他早就被算计过了。在商续身边做事的人一般没有无用之人，要不然就是成天被算计还不自知的无知之人。张直就是像后一种一般用来跑腿逗乐子的。

这边的张直还沉溺在自己高超的演技中，能骗过张寺副这只千年的狐狸，他觉得颇有成就感。

但想着想着，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头。哦对了，我是不是多说了几句话。刚反应过来的张直一抬头就看见商续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好像……不该说按察使的事……

但是结果毕竟是好的嘛。张直安慰了下自己，也回个商续一个灿烂的笑容。

此时的商续微微扶额：我怎么就救了这么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