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沉没水中,周遭的水浇息了全身的火种,仿佛温度降至冰点。我拼命地游往岸边,精疲力竭,靠在一块秃石上吐着腹水。
这种感觉像从前距在树旁口吐鲜血无异,只不过那次是血,这次是酸水。
“快快!太子妃在那里!”他们终于发现了我。
昆兰跑过来,把我了拎起来,似乎很生气:“你就这么不怕死吗?”
简欢着急道:“太子妃,你没事吧?”
慌忙中,仿佛他们都没说话,我回望了江里,下半身被冰冷的水束缚住了,迈不开步子。
江水寒,天黑尽,那些鲜活的后生或者太监都覆灭在这一段江底。
“别说话,你听,还有人活着。”
“已经派人打捞了。”
不知道太子什么来到我身边,向我抛来一匹黑黄相间的披风,天太黑我看不清到底是哪一件,大致是他常穿的那件吧。
“别在我面前装作一副普度众生的模样。那批留守的人都是受你牵连,拜你所赐。”
“拜我所赐?那你呢!这位太子殿下又知不知道这件事呢!”我抓住他的衣领,越来越失控。
“如果早我知道有细作,这件事还会发生吗?”他扯下我的手,用力地拽着不放,“沐浮优,你知道最让生气的是什么吗?早在见到真儿还活着的时候,我就不想再动杀心了。可你疑神疑鬼,对我防之又防,为了在我身边安排眼线甚至不惜出卖自己婢女的色相。你权力的确是皇上给的,皇上是我的父亲,不是你的。”
“我希望你弄清这一点——简欢,是真的喜欢你。而且……而且我只给人选择,从不强求。”我自然不想再与这个搞不清重点的人争辩,可我身体虚脱挣离不开,“放开可以吗?我要去调查这船到底是何人所为。你放开!”
“这件事交给我,好好休息,你的手像冰块一样。”太子把披风两边的扣环扣紧之后,才缓身离去。
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我的死活了?
因为头痛得厉害导致晚上总是睡得不安,再加上今晚的事发突然,让我对沐巩的怀疑越来越重,他若真是我父母之死的罪魁祸首,我便提刀立马就去手刃此人。
第二天我已经完全恢复元气,用粉拍白了脸唇,随后找到太子问询进展。
他挥手示意手下进屋。
那人说:“太子妃和良娣所在的那条船用的是上了假蜡的雪松木,臣调查出那蜡正是荆州水师进贡的蜡。”
太子看了我一眼:“又是荆州水师,那里的猫腻看来远比我想象得多。”
我问手下:“不仅仅是荆州水师吧。太子妃的御船他们怎么敢动?看着我的眼睛,你是在骗我吗?”
“小的不敢,臣说的确实句句属实啊!”
太子为免尴尬让他退下了,反问我:“你是不是太多疑了?你想想,我为什么要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