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重获某种力量似的,雨燕走上前来为她开了房门,退到她和大夫身后跟着进了房。
沐蝶在烛火下坐着,低垂着头,蓬乱的头发从额上延展而下垂到了她的大腿上,头发挡住了沐蝶大半边脸。如此望过去,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隐隐可以看到她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在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她的后背止不住的颤抖着,方才一夜的功夫,便让这个灵动的少女变得像一只坏掉了的木偶一般。
“沐蝶?”冯青默试探性的开口,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如此说着,她缓步朝着沐蝶靠近。
像是受了某种惊吓一般,沐蝶仓皇抬头,眼下的淤青又重了几分,许是没有时间用膳的缘故,此时的她比起早晨之时显得更加憔悴虚弱。
“你别过来!”沐蝶尖叫着,声音有难言的凄厉,她双手下意识的抱紧自己身子后仰缩成一团。
冯青默被这没得由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却还是微笑着缓缓向她靠近:“沐蝶别怕,是我,我是小姐啊,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的。”
“小姐……”沐蝶低声重复着,像是被唤醒了一般,透过凌乱的发,依稀可以见得她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她站起身来一把抱住了冯青默:“小姐我害怕!宫婉来了!她要带我走了!小姐!她掐住了我的脖子!就差一点!”
沐蝶死命的抱着冯青默,眼神却止不住的左顾右盼着,她不知所云的说着,声音已然嘶哑了,却还是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那几句话。
冯青默反复安抚了她许久,沐蝶这才稍稍平静了些许。
瞧着沐蝶如此憔悴的模样,冯青默有些于心不忍,搀了她在榻上躺下让张大夫好为她诊治。
自己则趁着旁人不留神,把身上的房门钥匙不动声色的放回了原处这才走上前来。
张大夫为沐蝶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捻了捻须缓缓道:“姑娘是近日里休息不当又加之府上丧事扰了心神方才如此不安,在下为姑娘开几个宁神的药方,姑娘好生休养并无大碍。”又扭头对冯青默说道“今日我在廊上交给王妃的安眠丸可让姑娘服用,同样也有宁神之效。”留了一张药方便作势要走。
雨燕接了药方,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没瞧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仔仔细细的把药方叠好揣在怀里。
安抚了沐蝶几句又对雨燕好生交代了几句,冯青默把张大夫给自己的药丸留在了桌上,便领着张大夫出了房门。
夜逐渐深了,就连那月亮都藏了一半在云里,王府大门紧闭着,大门两旁有两名护院依旧笔挺的站着。
见了冯青默,那两名护院中气十足的唤了声:“王妃。”却目不斜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张大夫,沐蝶受了惊吓胡言乱语的话是不能当真的,您说,对不对?”冯青默凑近张大夫的耳边低声说道,不着痕迹的从怀里掏出一大袋银子交到张大夫手中。
张大夫倒也不推辞,爽快的接下了银子,嘴里说着:“好说、好说……”满脸堆笑那下巴的胡须也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