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年节过完,陆韭儿又搬回了自己府邸,临走时带走了那把琴。
刚过完年也没什么案子可审,陆韭儿乐得清闲。齐思睿依旧忙得没影,陆韭儿只能天天去找华宁宇打马球喝酒。
待到春闱,福尔岱重新参加了科举,竟被他中了个进士。
陆韭儿倒没有很惊讶,听说他这一年都在用功读书,他人其实挺聪明的,就是平日懒散了些,只要愿意努力还是可以学进去的。
他父亲原本想通过关系把他调到油水足的户部,可他偏偏要和陆韭儿待一块硬是调到了大理寺给陆韭儿当了下属。
陆韭儿有这么个听话的属下也乐得开心。于是日常就变成了陆韭儿、福尔岱、华宁宇三人厮混。
清闲的日子没过多久,待到三月刑部就纷纷将新案承了上来。
陆韭儿凝视眼前这个跪着的老妪,此刻老妪脸上是百分百的后悔与悲拗表情。可陆韭儿却在心里分辨着这人到底不是真心的忏悔呢?
老妪嘴上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儿媳对她有多么多么不好所以才一时冲动杀人了,根据她的描述仿佛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陆韭儿将她的话屏蔽在耳外,仔细地审度着案卷。
老妪刘氏名英于一月前清晨在自己家里与儿媳许氏发生争吵,后用利刀朝儿媳脖子刺了数刀,儿媳当场毙命,其于当日下午至府衙投案自首。
刘氏身份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农妇,与六年前从老家陇州至京都投靠其幺子王喻,这些年一直与儿子儿媳同住。
死者许氏乃一位翰林院编修许儒之女,许家数代都是读书人出了多位文官乃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
至于刘氏儿子王喻现任太学院监事。陆韭儿对王喻印象不深,记忆里就是个普通的监事。
据刘氏所说其儿媳许氏出身名门是个千金小姐所以平日里对她这个农村来的婆婆并不尊敬,常常颐指气使。事发当日俩人发生口角,遂刘氏拿起菜刀将许氏砍杀,后自觉心里不安至府衙自首。
刑部审理后认为刘氏乃冲动杀人,且有自首情节可从轻处罚,刑部判了个十五年徒刑。而陆韭儿则负责核审此案。
卷宗上仵作的验尸结果不免让陆韭儿一阵心惊。被杀的许氏脖子被重重砍了十来刀,最后脖子断裂,身首异处。她几乎能够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血腥。
如果只是冲动杀人,需要将对方砍到头都割下来吗?
翌日一清早,陆韭儿带着福尔岱一身便装来到刘氏家附近。
福尔岱一脸疑惑问道:“蔡兄你是想搜查现场吗?此案都发生一个多月了,现场早就破坏了,你也查不到什么了。”
陆韭儿废话不多说,领着他找到一早餐铺一屁股坐下,点了两碗豆浆,包子、蒸糕通通都上,待她一通猛后填饱肚子后,才缓缓开口道:“我又不是来查现场的,我是来查查这许氏的风评到底如何。”
福尔岱看着桌上的两只空碗,和被陆韭儿一扫而空后剩的几个空碟子,不禁摇摇头。本来他还以为陆韭儿是帮他一起点的,看来又是自己想多了。
他无奈地跟老板又点了碗豆浆一个包子,追问道:“不是有附近邻居的证词吗?证实她们两个经常吵架啊?”
陆韭儿啧啧嘴:“笨啊,证人是可以收买的!自然要找些不太容易想到要被收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