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云笑了笑，把擦手的巾子递给官黛。轻声对她道：“先站远些。”

官黛听到那位黄大人问她的时候就已经头皮一紧，听到述云这样说，连忙如同大赦般站到一旁去，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自己的裙子看。

在这种场合，是难以避免的。官黛暗暗叹了口气。想想离自己还很远的书寓，顿时觉得头疼的紧。

在这里怨天尤人也没用，不管怎样都避免不了这种情况发生，不如就学学怎么应付这种情况吧。官黛给自己打了打气，开始认真的学习其他两位姑娘是如何待客的。

一曲终了。室内响起掌声。述云优雅的站起身向客人们行礼道谢，又坐到了陈大人身旁，与客人们说笑起来。

期间两位姑娘们都各自表演了下才艺，凝碧弹琵琶，另一个姑娘婉儿则唱了首小曲儿。

说说笑笑已是晚上。几位客人叫了桌席，几位姑娘作陪，便喝了起来。官黛和几位姑娘的丫鬟一起站在旁边伺候，偶尔给述云端杯茶递给客人，或者在述云要给客人剥虾剥蟹的时候捧水给述云净手之类的干些小活。

酒过三巡，几位客人开始谈论起政治。

“王大人包庇自己外甥行凶？竟真有此事？他可是保定府知府，保定府虽不算天子脚下，但是也离京不远了，他竟如此大胆吗？也不怕人参他？”陈大人惊讶的对黄大人道。

黄大人摆摆手喝了一盅酒：“哪有人敢参他，你们不知道，他是李丞相党的，李丞相新娶了个小妾，就是他的侄女。李丞相如今权势滔天，哪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算有，也会被李丞相给压下来。”

另一个人讶道：“这李成，竟如此霸道。”

“可不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听说他的大女儿最近入了宫，长得国色天香，入宫没多久就封了贤妃。来日若是诞下皇子……那可不得了了！”黄大人摇着头说：“也就我们这等翰林编修官位太小李丞相看不上，不然我也跟着李丞相。”

另一位大人暧昧的笑道：“如今圣上也年近六旬，李贤妃能不能生皇子，还是个未知数呢。”

陈大人摇了摇头不赞同：“这话又是什么道理。我等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才入了翰林院编修，等积攒了些资历，再去六部观政日后外放就算了，何必理会朝中的争斗。”

黄大人和另一位大人对视了一眼又说起了京中刚破的一个奇案。

几位客人说的正欢，却不避讳几位姑娘，因为这些姑娘虽然懂些琴棋书画，但是学识和政治是两回事，他们说了姑娘们也不一定听得懂。姑娘们也无所谓，低着头相互间小声说着话。

官黛听的无聊，不经意抬起头却发现述云漫不经心应着凝碧和婉儿，一边身子却倾向客人们听的认真。

官黛看的奇怪，她听这些做什么。此时述云也发现了官黛，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官黛一眼。

官黛不知所以。

没聊多久客人们结了账就要散了，官黛还得了几个铜子的赏。官黛很高兴，虽然少，但是是她在这里的第一笔收入。

陈大人则拉着述云在窗边不知道说些什么，期间还从怀里掏出了一朵琉璃珠花给述云，述云则低着头不说话。官黛站在门边，从这个角度看到了述云脸上很不耐烦的神情。

陈大人见述云一直不说话，脸上出现了高兴的神情。便招了手吩咐官黛去找鸨母。

官黛有些犹豫。此时述云却好像很累的样子抬起头出声对官黛道：“去吧。”

官黛只能到门外去问小厮鸨母在哪。小厮却殷勤的替她把鸨母找来了。来的人却不是阮娘。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进了屋陈大人称她秀娘把她拉到了一边说话。

官黛问了小厮才知道，原来这胡玉阁除了阮娘还有很多鸨母。只是阮娘说是鸨母却类似于掌柜，管整个胡玉阁。而她手下的其他鸨母则是做其他的业务，比如现在的秀娘。如果官黛没猜错，她正在替述云谈价格。官黛隐约的听到陈大人说：“二十两，明日再送五两银子来做脂粉钱。”

此时的黄大人和另位大人暧昧的看了看述云和陈大人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凝碧和婉儿送到楼下。

此时的陈大人似乎已经和秀娘谈好了价格。揽着述云的肩膀，述云脸上还是那副温婉的笑容。秀娘吩咐了一个小厮带着大楼的左道走，那里出去有条小道，顺着走还有一排厢房。述云要去那里做什么，不言而喻。

官黛沉默的准备跟着述云走，按理说，她应该守着的。述云却停了下来让她先回去。说完转头又深深的看了官黛一眼，就和陈大人走了。

官黛突然发现述云经常这样子看她。不知道这一眼里包含着什么东西，但是官黛总觉得有些沉重。

虽然她和述云认识了才几个小时，但是她已经知道，述云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而且看到述云刚才的表情，她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