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被人盯上的顾宁对外面的事情浑然不觉。
躺在特意搭起来的葡萄架下,好不惬意。这种日子也就在这个乡下地方才能享受到,不愧爷远离京城,换来这么令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日子。
不过――
“表哥,你一个人在这乘凉也不叫我!”
沈妙拖着一袭朱红色菱纱服,手持一把仕女扇,香汗淋漓地冲进来。
委实委屈了她身上的那身衣裳儿!
从小居住在京城的沈妙头一次遇见这么热的天,一丝风气都没有。
许是这广元城跟她八字不合,进城时的遭遇和进城后对天气的不适,要不是心里忍着一口气,她也决不会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待了三个月。
“叫你干什么,你这不就是来了吗?”
这儿就是凉快,绿油油地藤蔓,打心底儿里觉得舒服。
“你叫我来和我自己来还是有区别的。”沈妙正指挥着下人搬来一张躺椅,听到自家表哥欠打的话,忍不住翻一个白眼。
“我这不是不方便嘛。”一本正经地说出一个理由。
好歹是生活在京城的高门贵女,这话一听,不用在心底转几个弯就知道表哥的意思,心底有些生气,秀眉微挑,怒道:“已经住了三个月了,你这时候给我说不方便?”
上前伸手就要去抓顾宁的耳朵。
顾宁哪敢让她得手?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哪些伎俩有什么不明白的,手一伸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这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耳朵一扭,就跟断了似的一个劲儿疼。
捂住自己的两个耳朵,连忙说:“所以啊,沈伯父来信儿让你趁早回去!”
得亏自己动手快,不然自己这耳朵今天是保不住了!
“不去,我回去还不是要进宫!那个皇帝多大了,还学着别人的样子挑选民间秀女,也不怕磕碎了牙。”
要说这当今皇帝也是一奇葩,后宫佳丽不说三千,至少也有个五千。仍觉得不够,学着开宗帝的在民间微服私访,要不是有一次她上街不小心被他瞧了去,也不会离家出走,跟着左相的女儿往这边跑。
左相――
想起那天在城外死去的女子,沈妙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冷情的人。
唔,她长什么样子呢?怎么就忘了呢。
沈妙低头不语,顾宁瞧这有些误会她还在为自家父亲逼她入宫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由安慰道:“行行行,你在这儿住个一年半载,我都许你。如果住不到那么久,我可是要跟你急的啊。”
眯着眼,丢出一句软绵绵的威胁话来。
“噗嗤――”沈妙抛开烦恼,难得见到表哥的这副样子,不免高兴,“才不要在你这住那么久,热死人了。”
持着扇子狠狠扇了几下,仍驱赶不走身上的热气。
“表哥,你有没有给左相递消息?”想起那个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小树林,还有可能是受自己连累,沈妙心里有些难受。
“哎,给了。”顾宁神色一转,语气嘲讽,“不过只是死了一个庶女,左相怕是不放在心里。”
消息递出去了两个月多月,路途再遥远,好歹也能回个信啊,左相家中妾室众多,这个一个小小的庶女多半是废了。
垂下眼,沈妙惋惜道:“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