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一无恩仇,二无血脉之缘,如何能跪?!”
徐杀生不可置信。
“哈哈哈。”
老道士长身而起,大笑三声,然后屈指一弹,两枚石子正中徐杀生膝盖,徐杀生双膝吃痛,腿软不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哈哈,你瞧他们都看不见我,只有你能瞧见我,说明你我有缘。”
“既然你拜吾为师,这本神女九转术便是师父给你的见面礼了。”
老道士将徐杀生扶了起来,将经书递到他手中。
“有些杂毛杂鱼来了,老道去也。”
老道沉声一句,等徐杀生抬头,便再也不见老道的踪影,地上的经书和破布也俱不见。
此时四周已聚拢了不少行人,对着徐杀生指指点点:
“这小娃莫不是中邪了,竟对着柳树说话,还跪倒在地。”
“这是西街的徐杀生,自幼父母双亡,是豆腐坊的苏幼娘将他照顾长大的。”
“也是一个苦命人,现在竟然痴傻了,可怜啊。”
“世道乱了,妖邪横行!”
徐杀生其实想要那本轻功凌云飞渡桩,因上次白衣女子翩若惊鸿的轻功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也许在他心里也曾企盼,有朝一日能与那白衣女子并肩而行,看遍世间山水。
不过平白无故多了一个老道师父,徐杀生心里也是温暖的,虽然老道只说了几句话,便匆匆而去,仅留下一本经书。
不过这师徒名分已然定下,不可在变了。
徐杀生没有管顾行人的指点,他知道自己是遇到了武林高手,亦或是道家地仙,如获至宝般将经书揣进怀里,向着北街角的食肆行了过去。
未过片刻,行人散去,柳树下又来了两个像麻杆似的瘦人,面容青黑,颧骨凸出,眼窝深陷。
一人着黑衣,一人着白衣,俱戴着高高的帽子,腰上别着两根哭丧棒。
黑衣汉子捡起了地上的一片碎纸屑,上面的符文隐约可见,凝声道:
“这是皂阁山的阵!竟能让旁人不见人。”
“哼哼,装神弄鬼,我最讨厌牛鼻子道士,到底也不是神仙,达不到人不见,不见人的地步。”
白衣汉子嘲讽道。
”就算如此,也算是陆地神仙一类的人物了。”
黑衣汉子再次叹道。
“咱们就任他来去自如?!”
白衣汉子似有不忿。
“那老道士是皂阁山的掌教,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连他的面孔也见不到,如果不是大长老告知你我,你我二人现在还无知无觉呢。”
“大长老的意思是,青牛镇太过平静,来一两条鱼搅一搅,或许有新的转机。”
“毕竟已经平静太久了。”
黑衣汉子有些感慨道。
“是啊,十五年了,恐怕江湖上都已经忘了湘西黑白无常的威名了。”
徐杀生并不知道随后而来的黑白双尸,他去了青牛镇上小有名气的清泉食肆,里面尽是清炒的野味,比如野蛇羹、炖山鸡,还有青牛镇边上飞云湖里的飞云鲈鱼,虽比不上有“巨口细鳞,四腮松江之鲈”的盛名,却也别有一番鲜美滋味。
在这山野小镇,已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徐杀生连同食肆的饭盒一起付钱,两尾清蒸飞云鲈鱼,一只野蘑炖山鸡,还有一道清炒野荠菜,外加两碗白米饭,徐杀生已经将自己也算了进去。
银钱还余三百文,正好是一斗麦的价格。
青牛镇上的药铺只有一家,是以采药为生的胡老药所开,不过今日胡老药的药铺却是门窗紧闭,一派萧索景象。
听人说是去年十月去鹿滂山采药摔断了腿,已经有三五月闭门不出了。
看起来女魔头治伤所需草药,只能自己去采了,所幸徐杀生幼时为求果腹,跟随胡老药采过几次药,粗通药理,也知晓采药放山的规矩。
今日前胸的麻痹之处又广大了不少,青黑之色也渐渐扩散,也不知女魔头是否会大发慈悲,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