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献三年,春,四月。
大沽营。
孝献帝在屠弋回营后二天,终于也回来了。因为屠弋提前的准备。孝献帝并未雷霆大怒,与屠弋细细的详谈过后,便派遣了使者,将亲笔写的信和广郅的首级一并送往青国,交给青国新帝广基。水千沫这才知道为何那广郅如此焦急,就在他们被抓后不久,广郅听到青帝病危的消息,广基那时很快便要成为新帝了,广郅是怕大局已定,再难翻身,才会匆匆动手的。
这件事顺利解决后,水千沫心里松了一口气。再见屠弋,两人都能相视一笑。
四皇子身体带伤,需要休养,孝献帝便取消了考效。虽然众皇子心情各异,皇家狩猎依然结束了。择日,孝献帝带着众多宫妃和大臣回宫了。
四月,是帝都最美的时节,草木都是娇艳欲滴的嫩绿,空气中都是花朵的馨香。浩浩荡荡的队伍慢慢开进大都,水千沫坐在满是小宫女的马车里,偷偷的掀起帘子向外看。街上都是侍卫,没有行人,但是商店林立,各色的酒旗招牌随风飘动,有的商店门口还摆着时新的玩意,色色的引人遐想。入宫这么长时间,再见到时,只觉得每样都那么亲切。
何时,才能离开深宫,真正的自由自在呢!水千沫渴望的叹了口气。
回宫最高兴的事,大约就是见朋友,顾南枝还好,更美丽了些。宝儿却把水千沫和何婵婵吓了一跳,只短短数日,宝儿却一下子瘦了一半那么多,居然有了弱柳扶风之态。只是宝儿低着头,怎么问也不肯多说。南枝也不太确定,只满心忧虑的说大约是重岩的缘故。
回宫几十日后。水千沫伤势痊愈,却得了意外之喜,穆贵妃下了懿旨,升水千沫为女生才人,虽然还是流外九品的宫女,却是九品的最高级别了。一年内连升两级,赵皎皎等同住之人虽然羡慕,却清楚这是水千沫用命换的,倒也无人说些什么。水千沫虽升了职,差事未变,还是继续回到仪元殿当差。每日奉茶,侍奉皇子。
从狩猎营地回来,伴读公子们就发现,四皇子屠弋本就是不爱说笑的冷漠性子,如今变得更加冷漠,更加用功了,除了读书,四皇子似乎也迷上了练武,经常在休沐日也不休息,整天整天的混在演武场,练习骑马,射箭和剑术。有时,屠弋会要求水千沫亲自做些点心送去演武场,水千沫也会多做一些,送给被四皇子一起拖到演武场的温兰泽和白玉战,有时还会坐在场地旁边,旁观屠弋他们三人习武。眼见着屠弋越发的冷峻,身体越发强健起来。
最让众人意外的是二皇子屠潇,居然不再排斥云妃娘娘安排的各种宴会,会时不时的参加一二。众人都知道,这样的宴会贵子贵女云集,其目的就是成就姻缘。云妃在诧异之余,却也乐得儿子终于开了窍。只是屠潇参加的不少,见过的贵女也不少,那翩翩之姿惹得众贵女心仪不已,甚至都传出“浪子”的外号来,却始终不肯开口选定哪一家的千金,让人着实不解。
回宫没多久,孝献帝颁发了皇命,青国特派求婚使代表青国新帝广基,献金万两,珍玩几百件,求娶长公主屠圳。孝献帝念及两国情谊,已欣然允婚。这个消息一出,宫人都窃窃私语,谁都以为公主会被皇帝留在身边,却没想到孝献帝会将公主外嫁他国。
水千沫虽然知晓此事,却也有些惊异,这白玉空虽然只是个国子寺博士,却好像与孝献帝关系匪浅。想到自己曾在不知洲他书桌上见到的那些抄着文章的纸张,水千沫隐隐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竟能影响到孝献帝的决定。
公主生母早已去世,公主一直养在太后膝下,因太后在外,并没有在宫内居住。公主下降这样的大事,孝献帝就指派云妃主理,云妃所居的华萃宫顿时忙成一团,公主下降的流程繁多,包括册封,受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等。
昨日,在太极殿已行过册公主的仪式,孝宪帝正式昭告群臣册封屠圳为安定公主。前殿的册公主仪式一结束,就该云妃打理内廷仪式了,接下来的就是公主受册仪式。
公主受册仪式在宜化宫范乐门外,需要专门的赞者、尚仪和四位女史,礼部拟了名单递到云妃面前。恰好,云妃正与屠潇和屠圳公主在一起闲话,此时看了,却是有些纳罕,将那名单也递给公主阅目,屠圳簇了眉,似有些不悦。云妃便招了内廷总管来问话,总管跪在下面,云妃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