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战放下酒碗,道,“千沫,你的伤好了?”几位公子都回头看着她,这几位都在仪元殿学习,自然与水千沫很熟的。
水千沫微笑道,“多谢公子挂念,奴婢全好了。”她对着白玉战仔细的一福,道,“多谢公子送奴婢回来。也多谢公子请医送药之恩。”白玉战的脸有些红,一直摆着手说没关系。那样子逗得温兰泽捂着嘴偷笑。
这里谢了白玉战。她转头看向梁矶,端正行礼道,“梁公子身体可好?奴婢要谢谢公子救命之恩。”说完便要行大礼跪拜,被矶梁赶紧架住,两人这样一来一往,旁边的人都看到了,屠潇用刀扎住一大块鹿肉,边走边吃的凑了过来,连屠烩也看了这边几眼。
温兰泽性子最跳脱,他看了看梁矶,在旁笑道,“他不缺这些俗礼,你想些新鲜的来还他。”
水千沫沉吟了一下,道,“也是奴婢小时候的爱好了,不喜欢好好的唱戏,也不喜欢好好的唱曲,自己琢磨着变花样,今日奴婢就在公子面前献丑了。奴婢就用戏文为公子唱一段吧!”众人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都知道水千沫文采出众,又聪明机敏,却想不到她还会像普通女儿家那样会唱。
别人还没说什么,梁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是侍郎的独子,平时家教极严,可是,这位梁公子却偏偏喜欢听戏,还喜欢自己唱戏,这时听到水千沫要唱一段,自然满口同意。众人也起了兴趣,围了一圈席地而坐。
水千沫让人借了一面手鼓,侍从从舞姬处,借了一面小鼓。准备好后,她站在人圈中间,双手高举交叉在头顶,一手拿鼓,一手轻击,先是一串鼓声,由轻到重,又由重到轻,忽然一停,双手做了个双飞的动作,又猛地一击鼓,在这鼓声犹有余音时,水千沫开始唱起来,她一边唱,一边双手和着有节奏的鼓声,那唱腔是前几朝时的古曲,唱词却是一段戏文。
“梦回莺啭
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
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
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
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几种不同的风格混杂在一起,却不纷乱,反而很是新奇。
远处的青山连绵不绝,原野广阔幽暗漆黑,只在这草原上一点亮光,火堆旁,伊人轻舞小袖,罗裙翩转,腰儿纤纤,指儿尖尖,洁白皓腕托着手鼓半遮如玉容颜,顾盼之间,眉目流光溢彩,那曲唱得婉转,一声叹或一声喜,莫不娓娓动听,和着沉着的鼓声,却又带出一丝古老的苍茫之感。
一曲唱罢,水千沫慢慢收了身段,一阵晚风拂过,篝火里飞出星星点点,围着伊人盘旋萦绕,水千沫衣袂翩翩,仿佛要驾风而去。众人似都呆了,直到梁矶首先喝彩,众人这才醒转,乱哄哄的叫起好来。
水千沫又大方福了几福,这才一一道别,回自己帐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