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你这么说,我们和日本人还要打很长时间交道。自两年多之前九一八之后,日本人侵占东北,到现在国民政府四分五裂,和日本人确实得是旷日持久的抗衡。不过结果总是好的,流血和牺牲至少都是值得的。”听梁湾说了许多,知道最后日本人终归滚出了中国,张启山的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笑意。“如今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佛爷,是我认为佛爷是个重情义、守信用的人。我的事一个字也不能透露给张日……张副官。”梁湾蹙眉拜托着,坐在她面前的张启山。
“你就不想早些和他在一起吗?”张启山听梁湾这样说有些不解,若是有张日山照顾,梁湾和腹中的孩子在长沙城也能过的舒服些。“我的到来,本就是时间和空间里的错误。我如果有行差踏错便会引来未知的改变,蝴蝶效应大多会引来灾祸;这不单单关系到个人,还会影响其他人,如果因为我的私欲导致未来发生变动,改变他人命运,我不想,也不会给自己机会这样做。再说他本来对我就充满着怀疑,如果强行把这件事告诉他,没准引起反弹,反而生出许多不必要的变故。”
听到此处张启山心里对梁湾这个女子多是佩服,在危机时刻能对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还可以如此理智冷静,这样的女子张日山这小子大概不知撞了什么大运才能遇到,他抿嘴笑了一下对梁湾说道:“虽然让他相信确实有些难,但是要我发话,他绝不敢……”话没说完,梁湾便着笑着接到:“佛爷的话对张日山来说自然是圣旨,我知道佛爷对张日山来说大如天。我自从认识张日山他就几乎天天都把佛爷说挂在嘴上……也许冥冥之中老天就是要我,见见这个他如此放不下的人吧。”张启山听罢大笑起来,拍了拍腿:“这小子真是这么说的吗?”梁湾也笑起来,微微摇摇头:“我为了追他小命都差点没了,他出了沙漠第一句话就是他的命是佛爷的,那一瞬间心如死灰……我就一直想问问,佛爷为什么连娶妻生子都要管。”
“鬼扯!这臭小子,活了一把年纪竟学会睁着眼说胡话了。我张启山可从来没做过坏人姻缘的恶事。”张启山笑着拍了桌子一下,惊得门口发呆的张日山打了一个激灵,扯着嗓子问道:“佛爷,您没事吧!”张启山听门外传来张日山的询问,气不打一出来骂道:“副官,你小子,给我滚进来!”梁湾吓的脸色都变了,以为张启山真的生气了,连忙起身下了床榻,张启山朝着她摆手,使了个眼色,梁湾有些懵,后退着坐回到床边。
“佛爷,您叫我?”张日山推开门走进来心里嘀咕,搞驼不清自己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张启山如此生气,发这么大火。“你瞧,你把人家夫人伤的,脖子到现在都是紫的。你小子,做事太不计后果了。这几日,夫人腿脚不便先在二爷家养着,你利索点,每日来二爷这里看看夫人需要什么,过几日好了就接回府上,全当赔罪了!听明白了吗?!”张启山大概是多少为了梁湾打抱不平,替她教训张日山。“接回府上?!”张日山一直点头哈腰的,听到这句话突然直起身盯着佛爷的脸看了半天。”夫人是张家人自然要接回张家,你切不可阴奉阳违的怠慢。”张启山直起身看着有点呆愣的张日山吩咐道,说完和梁湾道别,人就先出去了。
“你……”张日山眨眨眼盯着梁湾上下打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梁湾的脚细长,因为劳累浮肿,丫头送她的鞋子只能当做拖鞋。他心想之前都没仔细看过,这女人干斤刮瘦穿着肥大没看出来肚子多大,现如今在站在自己面前,倒能看出来肚子确实有些月份了。梁湾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你……你看什么,佛爷都走了,你还愣着……干嘛!”张日山贴过来仔细端详了梁湾的脖颈,上面能看见乌青得几个手印,眯着眼睛一副要把梁湾看透的模样:“掐……你是我不对,谁知道你这告状的皮肤,我没怎么用力,青紫成这样。我给你赔不是,不过别以为我就信了你,你若是蒙蔽佛爷,要你好看!”
梁湾听完瞪时间心里火起,用尽全力推了一把张日山,带着哭腔:“张日山,你个王八蛋!”张日山被她这么一推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被这一句王八蛋骂的瞪圆了眼,在他心里梁湾这个女人就是个撮巴子,不骗大也是骗小,怎么也跑不了。“副官……磨叽什么呢……”但听门口佛爷的声音里反而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张日山闷闷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跟上佛爷消失在幽暗的廊子里。
月光照进来,梁湾满脸都是泪,这是造的什么罪,遇上了什么冤家,上哪儿也说不清。“唉……奇怪了。”张日山走到门口来回张望,却不见来时那辆平板马车。“你小子么子事,瞎张望什么?”张启山本来弯下腰正要上车却看见张日山在门口磨蹭,直起身皱着眉看着张日山。“不是,佛爷来时咱们坐的那辆马车不见了。我明明告诉二爷家伙计拴在门口……”张日山说着掀掉帽子挠挠头,今天的事情都有点怪。“张副官啊……你们来的时候那辆马车,之前是拴在门口,但那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挣脱自己跑走了,屋里下人忙活着别的事,追也没追上。”夜深管家走过来招呼下人关大门,恰好看着张启山和自己的副官站在那不知道看什么,心想着兴许是在问那匹马的事情。“啊……算了,怕么老马识途回自己主人那了。”张日山听管家如此说着,便摆摆手和张启山一同上车了。
“呦!不点儿,你回来的挺晚……甩掉跟你的人了吗?好样的,赏你个胡萝卜吃。”黑马哒哒哒停进了一个幽暗的巷子里,阴影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正是藏在土坡后面的黑衣年轻人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他顺了顺黑马的鬃毛又拍了拍它的头,奖励的将自己啃了的半个萝卜塞到黑马嘴边,然后利落的将马背上架着的平板床卸掉推到一旁。接着从自己包里翻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自己脑袋上捯饬了半天,在转过头已经变成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脑袋上带了一顶瓜皮小帽,脑门上还贴了一块狗皮膏药,自己抬手举起月光下如镜面一般的匕首,对着他自己的影子呲牙笑了一下,低头对黑马耳语一声:“不点儿,咱们走吧,别让掌柜的等急了……”一人一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不知去向。
梁湾靠在床榻边眼泪不停的流,完全控制不住,不知是思念张日山还是太过委屈,亦或者两种都有,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有这么多就好像永远都不会干涸,眼泪滑落进唇角又苦又涩。窒息感不断的侵袭梁湾的心,疼得就好像无形中有只手狠狠的捏住了,无力挣脱。“我好累……”就这样和着眼泪困倦的倒在床铺上睡着了。梦里张日山离她明明很近却又偏偏触及不到,思念如奔马,自别离起从未停止奔袭,相思若春风拂柳,飞絮尽入满城……却无人倾诉,无人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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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红的三个儿子被二爷保护,从未盗墓,过普通人的日子。
丫头成了二月红的夫人,育有三个儿子,在三十二岁的时候病逝了,短短十几年的幸福时光,她一直在二月红的怀抱中,再没有受到一点苦,之后二月红变的浪荡不羁。此后,二月红终身未娶,活到102岁,死后与妻子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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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斤刮瘦——很瘦、撮巴子——骗子、搞驼不清——弄不明白、么子——什么、 怕么——估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