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屋内，诸葛四茶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阿大垂首立在一旁，做无视状。

刚才四公子兴之所至去一言堂走了一趟，还没走到门口，突然听见沉香的开口：

“你喜欢什么姿势？”

还没反应过来，听见三十的回答，顿时明白过来。

阿大还记得四公子那时候的表情，羞，疑，怒，青白交加，简直是咬牙切齿。

他还是头一次在四公子脸上看见那么复杂的表情。

后来越听越听不下去，四公子直接愤愤而去。不过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一股子落慌而逃的味道。

阿大欣慰的瞥了一眼四公子，颇有一番“我家公子终于开窍了”的感觉，要知道，以前公子听见那种事情，眼神淡漠，面容平静，浑身写满了排斥。

不大一会儿，脚步声响起，阿大眼尖的发现公子僵了一僵，才若无其事的放下茶杯，拿起书，又恢复了一副“别来惹我，我很淡漠”的世家公子模样。

吱呀——

沉香进门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诸葛四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旁边的阿大倒是冲她挤眉弄眼。

沉香静静得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上前，一辑到底。

“公子，沉香幸不辱命。”

这是士子的礼节，他懂，她也懂，若他受了这礼，那么以后，她就不再是个简单的小丫鬟了。真真正正诸葛四的慕僚。

时间一分分过去，在沉香腰都酸了之时，诸葛四才平静开口：

“起吧。”

沉香长舒一口气，这一关终于过了。

谈正事的时候，诸葛四极为认真，在沉香报告完毕之后，突然开口：

“你觉得三十会是什么身份？”

沉香一愣，脱口而出：“不是府上的小厮吗？”

诸葛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拇指轻瞧桌面，那淡然的模样让沉香有些疑惑。

——他这模样，突然让她想到了摇着尾巴的小狐狸，浑身上下写着“来夸我，我很聪明”。

沉香一阵恶寒，不敢多想，努力思索。

若是沉香懂得识心术，她定然会明白，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阿大此时正在心头狂吼着。

四公子喜欢一脸淡漠，所有情绪都埋在淡漠下，能感觉到是你本事，没感觉到？嘿，那就对了！

沉香喜欢一本正经，偶尔一个笑容，你还不知道是不是她在逗你玩儿，不过她内心世界很丰富，你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一边在心里骂你，一边在面上平静的像潭死水。

比如现在，阿大以他未来娘子的幸福发誓，四公子看着淡漠，却绝对在心里睡地打滚求表扬。

沉香看着在一本正经的思索，其内心绝对在吐槽四公子不要脸。

阿大摸了摸自己脆弱的小心肝儿，觉得这一对，还真是绝配啊！

沉香苦苦思索，良久无果，恭声道：“请公子示下。”

诸葛四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循循善诱：

“你平日所见到的奴才是什么样子？”

沉香：“忠心为主。”

的确，无论是横行无忌的李嬷嬷，还是阴狠的七十三，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尽管有自己的小心思，却对主子极为忠心。也正是如此，她们才能存在。

这也是诸葛十六只凭着一瞬迟疑，便打杀了一个影卫。关键时刻，也许就是那一瞬的迟疑，结果天差地别。

诸葛家不缺奴才。

沉香知道诸葛四在敲打她，不过她也没在意。

她永远不会把自己摆在卑微的位置上。在她心里，她和诸葛四一直是合同关系，端人碗，服人管。她拿月钱，听他吩咐。

若什么时候她可以独立了，或者诸葛四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那么，这个合同期限也就到头了。

诸葛四并不知道沉香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不过一笑了之。

——天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