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女子咬了咬嘴唇,双手紧紧绞着手帕,怒道,“你又没回答本尊的问题,你倒说说看,本尊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阁下是谁?”
“先回答本尊的问题,本尊先问的!”
“阁下,谁?!”
“好吧,”后来,青衫女子放弃了,她无奈地甩甩帕子,“你不回答本尊的问题,本尊也不回答你的问题。看谁拗得过谁。”
听了这话,赫云雍倔强地闭上嘴。
当然,更不会告诉她,刚才在她站的位置,他闻到了豉油鸡的味道,闻到了鲜花饼的味道,还闻到鱼翅鲜汤的味道,还有……
-
两人各讨了个没趣,之后便对峙起来。
说对峙,其实只能说是赫云雍单方面的对峙。
他眼晴冰冷地转来转去,转来转去。那把锋利的剑,也随着青衫女子细碎闲散的踱步移来移去,移来移去的。
没错,青衫女子在他的紫宸宫散、步!
青衫女子在殿内闲庭信步,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她的目光很柔和,看着大殿内的一砖一瓦,一门一窗,好似故地重游似的。
也的确是故地重游。
她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感觉有点惊讶,这么多年过去了,紫宸宫的摆设竟没有多大改变。
那张紫檀八仙桌,还照旧摆在窗口,桌面上仍然摆放着同款的紫砂观音壶。
书架上最左边的第二格,仍旧放着一盆翡翠玉白菜。
往左靠近汉白玉榻的那张屏风,依旧是海棠吐蕊图……
物是人非,换了不同的主人,这殿内的摆设,却还是和以前那么相似。
-
一阵风从赫云雍之前打开的窗子里吹了进来,风中夹带着几片淡粉的海棠花瓣。
青衫女子勾了勾手,一片快要落地的海棠花瓣顺势飞起,优美地飘到了她的掌心。她望着掌心落英,想着无论生前如何炫丽夺目,万物有生,谁都逃不过一个生死轮回。
如今,物是人非,一切过往如云烟般消散。想到这里,一股悲凉的心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
看在这些摆设的份上,青衫女子对赫云雍生出了几分好感,想和他聊几句。她随意地就着旁边的八仙桌坐下,叹了一句:
“本尊之前去了大乘神宫,看到你被天铉那老小子训了一番,没想到,堂堂云雍公子,也会被训成那副狼狈的样子。”
“你去过大乘神宫!”赫云雍愕然。
大乘神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大乘山众仙参政议事的地方,地位相当于人间皇宫里的金銮殿,守备最是森严。
“你是被张有粮那老小子害成这个样子吧。”女居土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知道他的名字!”赫云雍再度愕然。
这个他,是指魔神。魔神本名:张有粮!
张有粮这个名字,自他一千多年前叛逃大乘山后,便被山门除名,千百年后的当下,就算是大乘山,也只有高层少数几人知道。
“本尊怎么不知道,本尊不仅知道他的名字,本尊还知道他的小名呢。他的小名叫张大狗。”青衫女子甩给了他一个见怪不怪的眼神。
张大狗!呃?!这名字,连赫云雍也不知道了。
“张有粮那老小子,最近肯定又创造了什么新妖物,惹得你们焦急上火吃不下饭。”青衫女子叹了一口气,笑了笑,“那家伙,这么多年来,总是这么不消停。”
赫云雍听了她的话,对她的身份愈加好奇。
她到底是谁?!
当今人间修为比天铉山主还要高的“人”,压根就不存在!那她只能是来自无妄海和落湮森林。
可是,无妄海修为高于山主的,也就那几只老妖怪了。他们依着五百年前与赵拂灵的誓言,自囚于无妄海,终生不得冒犯人族。
而且,那几只妖怪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赫云雍是清清楚楚的,里面没有这个女子。
此女子既然不是来自无妄海。
那就是来自落湮森林。
可这女子把魔神一口一个“老小子”地叫唤着,还直呼魔神名字,甚至连他的小名都知道,也不像是来自落湮森林。
-
“阁下倒底是何方神圣?”
赫云雍实在猜不出她是谁,只好又又又……开口问,“还有,来此地有何贵干?”
“唔……本尊是何方神圣,你不必猜测。但至于来此地做什么,倒可以告诉你?”青衫女子看了一眼他的头发:
“本尊要你一缕头发。”
“……”赫云雍自是知道他的头发在民间的那些传闻,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上了紫宸宫来抢。
“阁下为谁来取这一缕头发!”眼前这女子看他的眼神很干净,并没有对他存着思慕的心思,那她此番前来定是为了他人。
青衫女子也没有打算瞒他:“本尊的徒弟要你一缕头发,没有办法,所以本尊只好来了。“说完此话,青衫女子想着时辰也不早了,于是甩了甩帕子站了起来。
-
她一站起来,赫云雍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刚刚有所松驰的眉头又皱紧了,握剑的手又重新用力了。
他知道自已不是这女子的对手,但也不能束手待毙。再怎么说,也得拼一拼。凝神定气,刚要使出杀招时,却见那女子轻轻地挥了一下手帕。
他全身突然像石头一样动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