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沈谦。

他没有死。

沈谦唇角的弧度越张越大，甚至拉扯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他放下了手，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正逐渐沉入湖底的“自己”，眼眸深处的血光沉沉浮浮，渐生波澜。

“你们一个个都想从我身上得到东西，我就不明白了，一定要抢我的吗？”

少年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以后不会了。”

我的东西，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被你们抢走一分一毫！

澄净的天空出现裂痕，建筑上明亮的宝石开始褪色。

整个画面开始分崩离析。

烈火灼烧着每一寸空气，狰狞可怖的鬼脸嘶吼着逼近，沈谦从容不迫地张开五指，握住自虚空中幻化出来的黑剑。

——

石室内，程溪似有所感，不由自主地朝上看去。

咔嚓，咔嚓——

齿轮僵硬转动开来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原本漆黑一片的天花板，不知何时竟然亮了起来。

神秘古老的图纹遵循着规则转动着，金色的光芒如同溶金般在纹路中流动，最终点亮了一整个石室。

耀眼的金色光芒铺满石室，瑰丽的花纹缓缓流动。纯净浓郁的灵气自地底冒出，几乎凝结成雾，争先恐后地涌入沈谦的身体。

贴在沈谦额头上的光团小小一团，猝不及防地就被灵雾给埋了。

灵雾温暖舒适，程溪浸在其中，舒服得晕乎乎的，差点被泡软了。

【嘀！检测到适宜能量，正在采集中。】

一个小小的漩涡出现在程溪身侧，石室内充盈的灵气开始迅速缩减。

【系统具象化准备完成，正在开始具象化。10%...20%...66%......】

程溪迷迷糊糊地回神：啊我在哪儿你要干嘛？

【具象化完毕。】

【检测到适宜环境，《普世》功法准备开启。三、二、一，开始！】

程溪脑袋一疼！

无数讯息一瞬间全部涌入脑海。

光团越升越高，越升越高，在半空中渐渐拉成了一个人形。白光散去，停在半空中的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力，顿时往下坠去。

锵！

清亮铿锵的剑鸣声中，少年拔剑而起，将姑娘稳稳接住。

——

与此同时，中州祁阳，黑塔。

上千米高的黑塔直入云霄。从塔顶往外看，能把整个帝都甚至整个中州全都收入眼底。

玄墨晶石制成的栏杆上，斜斜倚着一个人。

乌发白袍，身姿颀长。

他手里握着的罗盘，指针正在剧烈地抖动着。

“沈氏密藏？”

一把声音突兀地响起。青年身后，另一道身影渐渐浮现出来。男人身形高大，背着用布条缠裹着的重剑。

“嗯。”青年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那根不受控制，开始胡乱旋转的指针，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抱着剑的男人皱起眉：“我并没有发现那位皇族有异常。”

“没关系。”青年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然后手指轻轻一动。

嘭！

他手里的罗盘瞬间湮灭成灰。

“你在干嘛？”男人一下子瞪大了双眼：“你疯了？！”

“它不应该出现。”青年转过身来，面容瑰丽无双，黑红二色的异瞳仿若盛满了浩瀚星河，然而这双时常含着笑意的双眸此时此刻却浮现出一片冷色。

“起码，不应该在我们依旧束手无策的时候出现。”

“不过也总算是找到它了……去把那位皇族带回来，”青年低声叹息道：“我们不能再让它失去控制了。”

“可——”

“这是黑塔令。”

“……属下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