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咸宁十九年正月十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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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她应是十五岁。
而她被人一刀穿心之时,却是咸宁二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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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半夜,冷溪刚从城北李郎中的三无小黑店擦完跌打酒出来,几个黑衣大汉从天而降,未等她反应,一只加大号的麻布口子当头罩了下来。
想她堂堂华都第一女魔头,那夜竟连看都未看清,就给人五花大捆送进了皇城,还强按着头,去接那册封太子妃的诏书?
诚然当朝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是她爹,但只要去华都打听一圈就知道,其实她早已跟他断清了干系,独自在城北市井间靠拳头讨生活。
甚么贞顺自然,甚么言容有则,她这样在烂泥里摸爬滚打的混混,就是八辈子也不可能沾上边。
更何况,当今官家膝下唯一的儿子也早在十几年前就得了痘疫夭亡了。
连儿子都没有,又哪来的太子?
谁想都没等冷溪问个清楚,她便以备嫁之名被关在了大内一处偏僻的宫苑里。四面皆有东厂厂卫把守,围如铁桶一般。
她生父本就同东厂不对付,是以这群阉人看她犹如看管要犯,她几次三番想跑,都宣告失败。
一连多日,她便越发觉得蹊跷。婚姻嫁娶本是喜事,她与冷成德再怎么生分,两个哥哥也不会一眼都不来瞧她。守在外头的即便不是锦衣卫和旗手卫,也轮不到二十六卫之外的东厂才对。
然而她在这儿与世隔绝,平日往来也只有几个教她规矩的教习嬷嬷和传膳的宫人,除了他们分内之事,更是一句话都不愿与她多说。
越是这样,她心底里便越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