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像,你看嘛,她可比你生得美多了!”,妇人肯定道。
雪滴眸中笑意不减,对一脸黑线的蔓青萝做了个摆手的动作。也不知是谁画的画像,那模样何止是美,简直堪比天仙下凡。自愧不如,雪滴自愧不如!
她正招摇过市得不亦乐乎,长街边突然冲进一队人马,为首之人横冲直撞,嘴里吼道:“澹台憬悟尸首运达,澹台憬悟尸首运达!!!”
马匹所过之地,无不是狼烟滚滚,硝烟阵阵。众人上一刻还被突如其来的马匹吓得惊魂未定,下一刻就开始吹起锣打起鼓,仿佛在迎接一位王者的到来,一时间欢呼声四起!气氛十分诡异。
一个人,生前要如何的十恶不赦和罪大恶极,才能掀起这么大的民愤。以至于要用这种方式来歌颂他的死亡!!!
开路的人马刚走,长街口缓缓步入一马车,马车上放着一口棺椁,棺椁被手腕粗大小的铁链绑着。马车的四周,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守卫。
那阵仗,纵使里面的人诈尸再尸变化为厉鬼,也休想再出得来,真是坚不可摧到了难以言表的境界。
“乖乖,护卫全是剑宗级别的人,死后还能有如此待遇,真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蔓青萝话将说完,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去,险些被看热闹的人推个狗吃屎。
雪滴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她没发表任何意见。就算深处人群,也难掩其自身所散发出来的孤独。
她一直盯着车上的棺椁,眸中多了些许灰蒙。就像怀着无比向往的心情和憧憬,在等一场江南烟雨,然而当真正见到时,却又觉得满心惆怅与孤寂。
随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欢呼声和嘈杂声震耳欲聋,就差震得人耳膜穿孔。
突然,画风忽转,一人从人群中缓缓走出,那人身着一袭半新不旧的青衣,头发微乱,这厢正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蔓青萝忙扭头看身旁,眼珠子都差点瞪掉。一不留神雪滴就窜到了街中心,还是在那样必死无疑的情形下,那可真是万众瞩目,出够风头!
“哪里来的无知小女?滚开。”,一武士说话如雄狮咆哮,那模样胆子小的非得被他吓死不可。
雪滴笑意犹在,她非但没滚,且踏步又走近了些许,她道:“尔等,当真不认识我?”
随行的众武士一阵大笑,一人吼道:“哪家的女娃,断奶了吗?领回去,再不领回去被马踩死可没人管。”
雪滴还是在笑,她扭头对蔓青萝挑了个眉,蔓青萝瞬间领悟,自空中朝她掷去一物。看形状应该是柄剑,那剑以白布包裹,雪滴接过,慢悠悠解开白布。
剑身方现,众人大惊。
“烟灭,她手中剑是烟灭……青衣雪滴,她是青衣雪滴!”,人潮中有人高呼道。
此言一出,众守卫笑到一半再也笑不出来,对于眼前的人,他们不敢不提高警惕。
雪滴真的想感谢那位仁兄,此情此景,是应该有这么一声高呼。说得真是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特地找的拖。
“我只要这幅棺椁,不想死的,尽管走,想死的,尽管来!”
于是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雪滴只身一人独战数位剑宗高手,场面何其壮观,看过那场打斗的人,无不在感叹自己三生有幸!!!
牛皮既然敢这般吹,那日自是雪滴赢了,众高手纷纷被她一剑封喉,如数斩尽!众目睽睽之下,澹台憬悟的棺椁被她连马带车一并劫走,绝尘而去!
世人扶额长叹,刚死了个十恶不赦的澹台憬悟,又出了个杀人如麻的青衣雪滴,流年不顺,流年不顺!!!
马车刚从南走到北,这厢又从北走向南。
“我一直很好奇,你那青衣有何特殊之处,旧成那副模样仍然爱不释手。莫不是哪个小情郎送的吧!”,蔓青萝吼了声“驾”,调侃道。
雪滴沉默良久,反问道:“哪个?”。
蔓青萝思前想后终是摇头道:“你个不悲不喜,不伤不痛,无情无爱的人,确实也没有情郎。”
雪滴但笑不语,又是真的在笑,绝对没有半分假意。
行至夜晚,雪滴自怀中掏出抢来的钥匙,打开铁链的锁,最后再缓缓打开棺椁……
空山雨后,时不时传来饿狼嘶吼之音。
蔓青萝走上前,伸长脖子也朝棺椁中看去,又是一声长叹:“忘了吧,忘掉那些年……你们一起滚过的那些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