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尔一声轻咳。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穆姥姥睁开眼问。原来她没有睡着。

殷莲连忙回道：

“有人拦我的路，想要杀我！”

“胡说！”穆姥姥不信。

“是真的，姥姥，一群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想要我爹的《将军令》，不给就要杀我！还有一来自军营、不知从哪偷了我爹给我的玄铁扳指，想要杀我！”殷莲又将对方如何威胁、如何厉害，自己又如何从惊险中逃脱，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穆姥姥相信殷莲的话，便说：

“你把他们杀了，以后就不要随便出门，尽量待在家里，免得遭敌人暗害！”

殷莲却说：

“姥姥，我不一点也不怕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师傅们教我的本事，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小心驶得万年船！让你待在家里是为你好！”穆姥姥坚持道。

殷莲怎会答应，说：

“姥姥不知道苏伯父的儿子失踪了吗？”

“怎会不知，全丰城的人都在讨论是谁干的。”

“苏伯父让我帮帮他……”

“这不是给你的师傅们添麻烦？”

“一点也不麻烦，明早我就去求他们！”殷莲笑道，“姥姥早点安歇，我这就睡觉去！”说着就要走。

“站住！”穆姥姥叫住殷莲，“我还有事问你。”

“什么事，姥姥。”殷莲乖乖站住。

“你又在追一个姑娘，是不是？”穆姥姥用了“又”字，还加重地说。

殷莲挠了挠脑袋，笑道：

“姥姥，您又听谁说的？”

“你苏伯父早告诉我了，这几日来，天天往正心堂跑，疏于守陵之职不说，还偷使了家里不少银子！”穆姥姥厉色说。

殷莲见此事被拆穿，便低下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轻声说：

“姥姥，我……我喜欢……苏夜凛。”

穆姥姥一掌打翻茶几，骂道：

“你也是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你以为瞒着我我就不知道你在外面干的事？”

穆姥姥站起身，点了点殷莲的心口，殷莲的心正噗噗地跳动，穆姥姥现在就点出她一直隐藏的一个秘密：

“这两年你都追了十二、三个姑娘，见了一个爱一个，满大街找女人，好一点人家的千金看不上你，差一点门户的小姐你嫌俗气，竟又到烟花柳巷里陪些小娼妇胡闹！你好歹是个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样子，‘奉旨守陵’是你一辈子的职责和荣誉，就不要再去抛头露面、惹生是非，免得再给你父母多增一些闲言碎语！”

殷莲攥紧拳头，抬起头，问道：

“姥姥想我一辈子都死在将军陵里吗？姥姥不同意我喜欢别的姑娘吗？我是没有告诉过姥姥我追求过那些姑娘，她们一点也不喜欢我，不过陪我玩玩，我没有对不起谁，到烟花柳巷去有什么不可以，文人雅士都在那聚会，那里的姑娘德才兼备、秀外慧中，再说了你和我娘都是娼妇……”

殷莲说漏了嘴忙闭嘴不言，小心瞧着穆姥姥的脸色。

穆姥姥冷哼一声，笑道：

“我和你娘都是娼妇裱子，我辛苦养大你娘，受你娘的气，现在又要辛苦养大你，受你这头白眼狼的气，要不是为着替你父母亲夺回殷家家产，我压根就不该养你！”

“姥姥，你打死我好了，我死了就不会喜欢什么姑娘，您也会活得舒坦，不用为我劳心劳力……”殷莲当地一跪，说。

穆姥姥骂道：

“小兔崽子，你就追，使劲给我追，追得满城风雨，我都不来管你，但只有一点，若让人家知道你的女儿身，我就打死你！”

殷莲才又笑道：“多谢姥姥开恩，莲儿谨记在心。”

“这几日你不许进城去，要么安心在家，要么乖乖守陵，哪儿也不准去！”穆姥姥吩咐。

殷莲不愿，忙道：“我还要帮苏伯父找他儿子……”

“你能做什么？叫你三位师傅去做就行了。”穆姥姥说，“我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穆姥姥从殷莲的描述中预感到，殷四当年的仇家已经找上门了，为夺《将军令》，江湖势必再次引起腥风血雨，武林和朝廷势必再次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