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人跑了下来,不顾患者的注目,对苏夜凛堆起满脸笑意,说:
“姐姐你这么漂亮,可不可以不做大夫?”
苏夜凛料想又是哪个放荡子弟怀春消遣她来了,便没有好脸色,说: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请你出去,不要打扰伤者疗伤。”
殷莲却说:“不,我不要……我要你嫁给我,或者我嫁给你,只要咱俩在一起无论什么都依你,只要你爱我。”
苏夜凛是诗书礼乐世家,家族世代为医,保持恭谦态度是大家闺秀必要守则,然而听到这种冒然侵犯的话任哪个大家闺秀也不会无动于衷。
正在苏夜凛气得脸色发白,突然一阵低沉吼声,内劲十足,震颤当场所有看戏的人,原来是在前厅坐堂的苏清水进来,闻见殷莲的大逆不道,立即训斥:
“哪家的臭小子在这胡闹,还不赶快滚出去!”
此时躺在一旁的伤者殷豁挣扎起来叫道:
“还不是殷四搞得那娼妇生的小杂种,发春发到苏大夫千金这儿了,无法无天,该断子绝孙!”
苏清水这下明白眼前的小子就是殷莲,早年他与殷四是私交颇厚的,只好皱眉说:
“臭小子,你父亲死得惨,但是个人人景仰的忠义烈士,你别在外面丢你殷家的脸,辱没了你父亲名声。”
见殷莲仍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苏夜凛,又摆摆手对苏夜凛身后幼小的少年吩咐道:
“夜澄,叫阿仁阿忠他们过来把这小子扔出去!”
“是,爹!”苏夜澄飞奔而去。
殷莲定了定神,整了整衣服,立即对苏清水说:
“世侄殷莲拜见苏伯父,给苏伯父请安磕头,愿伯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话音起,随即在三个清脆的叩地声中,苏清水的口张不开,他瞧眼前的少年殷莲一落一跪,连贯如雷,声音劲道有力,仿佛所有人都在看一个瞩目的名角。
苏夜凛现出惊讶和不满,对殷莲趁机巴结她父亲的举动很不高兴。
殷莲却还没说完,接着又说:
“侄儿冒昧,搅扰了苏伯父,请苏伯父饶了侄儿这一回!因其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原因要向苏伯父禀报,那就是侄儿想跟凛儿定下终身,我俩可以先谈情说爱,等情意到了就拜堂成亲然后……”
“住口!”苏清水和苏夜凛几乎异口同声驳停了殷莲的大放厥词,只是苏清水更大声。
“无礼之徒,左一个侄儿右一个侄儿,你算哪门子侄儿,我苏某与你没有丝毫瓜葛,你别跟我论资排辈,真把自己当英雄,看你父亲面上,老夫不打你,你马上给我滚,不然少不了给你顿好打!”
无疑,苏清水的话便是苏夜凛心中要说的话。
此时,早看不下去的殷豁又叫道:“什么忠烈之后,实则小娼妇生、老娼妇养的杂种,实不相瞒,全丰城的男人都操过你娘!”
殷莲从地上站起来,沉着脸走向殷豁,随手提起他领子,发飙道:
“我没把你扔死也算是我对得起殷家的祖宗,现在我有理由打断你的腿,回头你跟你父亲、我的长辈殷二叔说:是殷莲那臭小子打的还把你从楼上扔了下来。然后你们可以带着一群人来东郊找我算账要我偿命,或在西郊的将军陵打折我的腿,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殷豁伤重在身,挣扎不脱殷莲的爪牙,怔怔地发颤,此时他的嘴不灵便了。
这会儿苏夜澄已带着在后屋煎药的阿仁阿忠等师兄弟们赶来。
“放开他。”苏夜凛站出来拦住苏清水和苏夜澄的愤怒,同时出声制止殷莲,不愿继续把事情闹大,如果双方真打起来,受害的肯定会是正心堂的伤者。
殷莲手一松,殷豁像颗绣球滚落,说:
“姐姐说的话就是好听,我要听一辈子。”
苏夜凛心头又是一阵不悦,却不愿与殷莲纠缠,只好闭唇不回,静观其变。
殷莲拂了拂衣袖褶子,勾起嘴角一笑,向门外走去,口中说道:
“请苏伯父不要生气,侄儿这就\'滚\'出去!给您添麻烦了,下回拜见一定携礼赔罪!”
然而殷莲刚走出正心堂大门,就见一伙衙役带着镣铐将她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