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小,但雷鸣依旧不止。江杨二人在竹林中七绕八绕,已经把追兵甩掉了。此刻他们已经在山中跑了十多里,山路难行,又有雨势添乱,饶是两个少年,也有些疲惫了。二人寻了块巨石下面休息,二人没选去吊桥的那条路——那时候他们还未甩掉追兵,追兵只消在江左他们过桥时砍掉绳索,江杨自会掉下山涧摔死。因此他们把追兵往反方向引,这样给了庙中行人过桥的机会。他们只需再走两天绕个远路,也能进襄阳城。
见暂时安全,杨启岚向江左施礼道“适才多谢少侠挺身相救,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江左被这文绉绉的客套话弄得不习惯,“行走江湖讲究个义字,没什么好谢的。我叫江左,我娘怀我的时候,我爹去问算命的生儿生女,算命的说男左女右,让我娘从院子走进门看哪只脚先踏过门槛,结果三次都是左脚,果然生了个儿子,我爹就给我取名江左。”
杨启岚没想到还有这种随意的取名法,转过头看着七宝问到:“江兄,这是……”“这是我在山里捡到的,跟它娘走散了,我便养着它,取名叫七宝。开始还胆子小,现在粘人的狠。”
杨启岚没想到这个随意取名的人又给熊猫取了个更随意的名字,便收口不再说话。但江左望着外面的减小的雨,提出了自己最初就想知道的问题,“他们为何要抓你?”
杨启岚一愣神,这个问题大概刺痛了他,杨启岚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喉咙耸动了两下,但什么也没说出口。江左觉得自己有些失语,也不敢再说话,气氛便有些僵住了。
这是一旁的七宝察觉到了什么,向江左叫了两声。江左估摸着大概是追兵找来了,警惕地观察着对面的竹林。竹林中一暗处忽然出现异样的火光,江左大叫不好,本能地抓住身旁的杨启岚一同伏倒。只听头上砰的一声,石块碎裂。
两人心知追兵已到,各自警觉。江左觉得脸上像挨了一鞭似的火辣辣的疼,拿手一摸,竟然真有伤口。“这是什么功夫?我还没见到人就受伤了,他们竟有如此了得的人!”江左大惊道。“这是火枪,西厂番子的新武器,虽不像弓箭一样能连发,但威力巨大。射出的钢珠肉眼难以分辨,你要多加小心。”杨启岚知道这次对手不似刚才那些饭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竹林中传出一阵怪笑,“三哥,看来你这枪法还是不如咱们的古厂公啊。”另一个沙哑的声音想起,“闭嘴,若不是这小子捣乱,他现在已经在下面和家人团聚了。”
“王八蛋,你们都给我滚出来!!”杨启岚听到这话哪里还忍得了。他家本是山西的第一大镖局,杨家的八卦棍名震武林,祖父杨穆丰又是大名鼎鼎的“十杰”中排名第八的“棍叟”。原本名声显赫的家族忽遭横祸,被西厂古大用冠上意图谋反的罪名,亲人尽遭屠戮,自己流亡了大半年。心中积攒的恨怨怒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此刻受到如此言语挑衅,理智已然丧失,恨不得立刻撕了说这话的混蛋以泄心头恨!
“嘿嘿,这小子好大的火气。三哥,现在雨势未停,你的枪还不能换弹。这就交给我和二哥来解决吧。”说话的人边说边走出竹林。“要不我一个人解决也行,到时候功劳簿上把我写的漂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