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族三皇子封储,是四海八荒千万年来的大喜事。听说,这天储之位原本是万万也轮不到他的,他的二哥,大哥,甚至是六弟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这天神界的翘楚。至于这三皇子,在天界这万万年中也着实没做什么出挑事。倒也就由着这随性懒散的性子,日日舞剑弄弦,日子过的也是逍遥快活。
可万万没成想,到了天帝随着大臣们一封接着一封的立储奏章,竟头昏脑胀的起了立储的心思。天族的大皇子可算是瞅见了立储的苗头,这几日殷勤的很,西昀国的战事,东海的鲛人,还有离渊的封印。事事上心,日日勤劳。恨不得连瑶池的鲮鱼也要亲自喂。
倒也难为他了,这天族太平了千万年。天帝的子女又是个个神通,生来神胎,岁月漫长。这大皇子名唤陆思铭,在天帝还是储君时便出生。听闻当时天帝北征蛮荒,与神仇(qiu)大战于离渊,身中数创,命险丧蛮荒,同去的直符神君用了大半的神力,勉强是吊住了天帝精魄。终封神仇于离渊。
天帝的原配默翎夫人,正是身怀六甲之时。直符神君的一封传书,吓得默翎夫人花容失色,流着眼泪在府门外等候。等来的只有一副死鱼面孔,就靠一口精魄吊着性命的天帝。这一吓,默翎夫人便不负众望的早产了。
只听说是在哪个种满月菱花的仙府中,东厢默翎夫人的嚎叫一声惨过一声,西厢为天帝续命的直符神君和各位医仙也是一圈转的比一圈焦躁。
从早到晚,从金乌慢悠悠的飞过最后一方天空,天空便燃起了一片火红的耀眼的美丽晚霞,然后满树满院的月菱花便在这赤色的霞光中悄悄绽放。
当最后一朵月菱花伸开了柔软清透的花瓣,当小院中洋溢弥漫起月菱花的幽香,一声爽亮的啼哭也穿透了月光。
自此,天帝的第一个皇子降生了,当默翎夫人抱着小小的软软的还在睁着迷糊糊,水光光眼睛吃小手的皇子,不顾凌乱的发丝,用充满泪痕的脸轻轻柔柔的蹭着小家伙的脸颊,然后用虚弱焦急的语调问道,夫君可好?侍从答道:“神君安好,夫人勿忧。”
然后默翎夫人轻轻松了一口气,说到:“念此祸事,便叫思铭。”默翎夫人用尽仅有的力气在小皇子额上落下一个吻,也自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这滴泪也同样带走了默翎夫人的所有生机。
神界皇子降世,按规矩是要当代天帝赐名。可历过生劫,经过丧妻之痛的天帝抱着在怀中昏睡的小小的孩童在长生殿前长跪。言道:“发妻已亡,此为临愿。”先天帝叹道:“默翎。。。可惜。”便也默许了这个孙儿的名字。
经蛮荒离渊一战,自此便也坐实了天帝的储君之位,四海八荒那些对天帝的风言风语便也渐渐息止了。
日子就这样渐渐平稳的过了三万年,天帝也把心力和重心放在天族政务上,整编蛮荒,让蛮荒变成了罪恶之徒的流放之地,又设立冥司,辖管蛮荒流放事务。陆思铭也日日身型见长,时间一晃,便也长成了孩童模样。
不知为何相传,天帝对他好似不比婴孩时那般亲切宠溺模样,陆思铭愈是长大,也愈是不喜与父亲亲近。倒是陆思铭与直符神君呢,倒是亲切异常。
自陆思铭五百岁时,修习神法,修选武刃,便是直符神君在旁指导。
大皇子一万岁正时,正赶上修习天劫应时而至,天族一众仙,便在这应是先历天劫,还是先办万岁生辰酒宴中摇摆不定,各执一词。
在一众仙友热火朝天,激情探讨时被路过的天帝,直符和紧紧拽着直符衣袖的大皇子陆思铭打断了。众人一阵尴尬......
紧接着便有精干的神仙反应过来了,转身拱手行礼道:“敢问太子殿下,这小皇孙的万岁生辰要如何置办?天帝目前就这么一位嫡亲的小皇孙,应是要好好置办一下的。”然后有做惋惜状叹到:“真是天公不作巧,恰恰赶上了这修习天劫。”说罢却又拱手施一礼,却又做不经意间看向天帝状,好似想要去揣摩天帝的反应,又或是期待天帝的回答。
可却又感到有人轻拽衣袖,轻声道:“这小皇孙生辰与默翎夫人的忌辰是一日,仙友如何问的出口。”此时听得这番话,发问的神仙心头一颤,心想这太子殿下与这默翎娘娘伉俪情深,这默翎娘娘去了,也就留着仙府中的那些旧人,主宫之位,也并未再娶。
这可坏了,本想着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又可以和小皇孙套个近乎,以后可图个益处,不成想却是自己独一份正正直直的犯了太子殿下的忌讳,伤心之日,提人伤心之事。
这方静的好似可以听得见身旁之人的呼吸,只有那位发问的仙友,把头埋的不能再低,心中焦急万分的寻找对策,想过一番后发觉这四海八荒,都在太子殿下的治理下风雨太平,就连大范围的祈愿,都少了。只是大规模的增加了求姻缘的数量。照这样想,太子殿下这般公正严明的人,应不会与自己这小小的下届小仙一般计较的吧。心中不觉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向太子殿下请罚时,转念一想,这太子殿下做事雷厉风行,整日的面容便像是有个牵头坠坠着似的,死气沉沉。听闻穆家的小公子只是从穆府旁折了枝太子旧府出墙的月菱花,还是那种半蔫快凋的那种,就被太子殿下拎着倒挂在一棵月翎树下,是不顾怜惜和穆府夫人恳求的整整倒挂了一日呢。
如此这般......不知这天宫之中又是那棵月菱树可以挂我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