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到而立之年,却已然鬓白如霜。
看着慕容冲像个疯子似的纵马疾驰而来,谢玄握紧佩剑。
就这么松开又放,放开又松,良久之后,他松开手。
“传令,必须生擒燕帝慕容冲!不得伤其性命,否则杀无赦!”
谢玄在护卫的簇拥下推到后方,而此时慕容冲已经孤身一人冲入万军之中喋血奋战。
得到军令的士兵们不敢伤其性命,于是且战且退伺机而动。
阿房城外,烟波桥上,一伤情人独对千军万马。
从日暮开始,直到月半明时。
慕容冲脚下踏着尸山血海,佩剑早已卷刃,但他仍是麻木的举剑迎敌。
他的手臂都在颤抖,浑身都是血,分不清是敌军的还是自己的血。
因为他已经分不清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但无论多少伤口,都不敌心口万箭穿心之痛。
灯半昏时,谢玄出神望着眼前扑朔的篝火。
他在腌咸鱼,那是鸾儿最喜欢的鲥鱼。
鲥鱼多刺,她喜欢吃鲥鱼,却不喜欢刺,谢玄都记在心里。
这些鲥鱼,都被精心挑出每一根鱼刺。
腌好之后,谢玄将咸鱼扔进篝火堆中燃成灰烬,遥祭故人。
“我们都愿意等,可…你会来吗?”
谢玄淡漠的凝眸,嘴角挂着柔和笑容,抬眸望天。
回应他的只有冷月无声。
潮水般的敌军涌向孤零零立于尸山之巅的慕容冲。
有一名士兵突发奇想,随手砍了道旁一株翠竹做长矛。
“别碰那些翠竹!!”
整整一日水米未进,此时慕容冲的声音有些沙哑和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