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酒意,殷于歌叹道,“从今往后,勿复相思。”
“话是这么说。”
“你呀,还是少喝点,三年前的你可都比现在潇洒。”
“我当时以为,我可以轻松的忘了他。”她举着酒杯,放到唇边,一饮而尽,“然而三年了,即使我告诉自己,我不爱他了,可是,心是不会骗人的。”
“男人,忘就忘了,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说的你好像很懂一样…”
“我,也爱过人。”他笑笑,认真的盯着她,“可是我爱的人不爱我。”
此时的殷于歌看着窗外,“她也来了…”
齐憬然看向下方,看见郭艾和关梦身旁跟了个粉衣女子,“这就是他的未来妻子,苏国公的孙女?”
殷于歌点头。
“不过耳耳。”
“我先回去了,趁她不在,方便给他换药。”殷于歌起身。
“我送你。”
“不要了,你之前生意上的事还没处理完吧。”
齐憬然眼色一沉,今晚,怕是个不眠夜。
“那好,如果有心事想跟我谈谈,随时奉陪。”
殷于歌娇柔一笑,“知道了,齐奶妈。”
回到杂货铺的房间,寂静如往常,他和薛先生在聊着什么,殷于歌思量着如何告诉他追云的事。
薛逸平见她站在门边,自从知晓她就是殷家孤女之后,一层怜爱浮上心头。
“殷姑娘。”
既然已被发现,她这才进来,颔首行礼,“薛先生回来了。”
薛逸平直起身,“我的事谈完了。”
说完他关门匆匆离开。
见她双手背在身后,“找我何事?”
“追云她…”
“嗯?”
“受袭的那晚它生了重病…”
“是我不好,我以为它能挺过来,这些天没有好好照顾它…”
“她死了?”卫子期起身。
殷于歌递过身后的布袋,里面装着黑色的马鞍。他拿起来抚摸着,马鞍两侧的皮已经有些磨损。
“这些年来,她陪我出生入死。这个马鞍用那么久,我总是说给她换新的马鞍,总是没有抽出时间亲自做。”
“如今,没有机会了。”
他拾起马鞍仔细的放在架子上,坐了下来,满眼的失落难当。
“对不起…”
“不怪你,前几日你四处奔忙…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是啊,命运的安排,直到他们两个中间没有任何链接,清白如纸。
风从门外涌进,他闻到她的身上有些酒味,“你喝酒了?”
“没喝多少。”
她转着话题,“我来给你换药。”
卫子期脱下衣服,平躺好。伤疤已经愈合不少,那道最深的伤口,也可以拆线了,她拿过工具,剪掉线头,开始拔线,“会有一点痛,忍一下。”
“这道伤口比较深,会留下不浅的疤痕。”
“嗯。”
她将发束在背后,凑近胸膛。
“你在做什么!”
被苏以真的喊声打断,殷于歌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她转过头继续取线,苏以真靠近后才发现他的胸膛布满刀伤。
“子期哥哥!你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
“无妨,你先出去,待会就好了。”
“不要!我要在这里看着你!”
“苏小姐,你挡着光了,麻烦你稍微让一下。”
“以真,听话。”
看到卫子期开口,她才慢慢地向后退,可是视线始终不离开他。
待了一会儿,苏以真开始四处摸索,东看看,西看看。不一会儿,便着眼于架上那个盒子。她轻轻打开,一支简朴的木釵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踮起脚偷瞟着他们,这个是子期哥哥给她的吗?可是那么旧,子期哥哥的审美有那么差吗。
卫子期怕她倒乱,然而他躺着,只能瞥见她的一部分背影在书架空隙晃动,“以真?”
这一身叫喊惊了她,她匆忙把铜釵放进盒子,慌忙走过来,“啊,好了吗?”
卫子期已经坐起身,殷于歌给他撒上药粉,“好了,我先走了。”
苏以真说道,“多谢殷姐姐。”
“无事。”她颔首一笑,准备离开。
路过书架,她像架子瞟了一眼,可是灯光太暗,殷于歌没有看清。她出门后,正巧看见秦青在院子里擦拭武器,磨刀霍霍的模样。
“秦青?你这是?”
“晚上有突袭活动。”
“突袭?”
“听说薛先生申请了公务令,我们可以在西戎朝廷允许的范围内追查马哨的事。”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无需隐瞒身份,但是所有的举动都在西戎朝廷的监视之下,这个联络点已经暴露,日后怕也是会撤离的。
“这么快便找到匪首了吗?”
秦青扬起头,意气风发,“所以说我们将军简直文韬武略。”
“你呀,小心点。”殷于歌走出两步又转回来,“对了,将军要去吗?”
秦青点头,“自然是要的。”
殷于歌有些担心,伤口才刚刚愈合一些,还不能大事活动。如果他去,势必又会骑马,又说不定还有武力交往。殷于歌正欲言明,又想着,既然田方秦青卫影都在身边,应该也不会有事。她刚走出两步,又驻足,万一因为骑马伤口再度撕裂怎么办呢。
她转头,“你可以带着我一起去吗?”
“于歌姐姐的意思?”
“不要让将军知道,我自会伪装的很好。”
秦青挠挠头,“这,我去帮你跟薛先生说说,他带了几个新护卫过来,晚上应该会一起加入,换个装,假扮一下,也不是不行,毕竟,于歌姐姐你也是为了将军考虑嘛。”
殷于歌点点头,笑的柔美,“我现在去跟薛先生说吧,你先好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