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少女清泣且压抑不住的哭声传了出来。
那是秦重解除与古尔沁婚约的休书。
长信中,秦重阐明了前因后果,为了不连累古尔沁,秦重解除了与她的婚约,还古尔沁以清白,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多铎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已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却只得连连叹气。
悲剧总是自然而然的发生,如同春去秋来,落日西沉。
呼尔赫在近城门的地方分别了秦重和梅雪。
曾经形影不离,同杯论盏,在高大永定门城楼上喝酒,击柱而歌的三兄弟,如今却要分别,各自走向未知的道路。
他们分别,抱着还会再见,还会拥抱的信念。可他们却不知道,命运在他们面前,已经分开了两条截然相反的路。
但少年们仍旧奋不顾身的跳入了命运的洪流。
潜入燕都的时候,秦重的官方身份还是大燕陕使钦差,太子洗马,当朝一品大员秦伯符的长子。
而他逃出通州的时候,却已经是被全国通缉的要犯。
毛驴拉着的粪车不大,秦重要蜷着身子才能藏在里面,但最难受的还是粪车内的逼人的恶臭,几乎要把秦重熏晕过去,且伤口似乎感染,秦重开始发起了烧。
但秦重仍然强撑着保持清醒,他要让自己记住今日的境遇,记住此刻的痛苦,记住不死不休的复仇。
“燕都,待我重振山河,一定会让你记得我,在我的脚下匍匐。我要杀掉萧玮,我要这满朝文武为我父亲陪葬。在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少年似乎要把牙齿咬碎,在心中暗暗发下了重誓。
那时的秦重,尚且不懂得自己真正的所在,还不懂得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只会逞匹夫之勇,他的眼光还是太浅,还不够沉稳,还不够深谋远虑,还不懂得整合他人的力量。他要去劫法场,却反而被射成重伤。燕都的水太深太多,给秦重上了最开始的一课。
但少年终会长大,而父亲的离世,就是这残酷命运教给秦重的第一课。
他们要开花,开花是灿烂的。心怀天下的少年,终要出发。
在那个‘落燕时代’,尚且还有吟游的诗人行走各地,说着那些动人心魄的英雄传奇:
待至少年们在铁铸的摇篮中长成/
勇敢的心像从前一样/
去远方造访未免的神衹/
而在那之前/
命运无情的铁门悄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