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依心中自知，此事是她对不住萍秋，脸上的愧疚之色一闪而过。却随即想到了林画的指令，又定了定神：“不错，我奉了小姐的命令，监督你与翠玉的一举一动。没成想，萍秋你竟当真会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来。”

若说，刚刚的萍秋，眼中还有一丝慌乱与茫然，那么此刻，她的眼中便只剩失望与震惊。

“这么说，萍依，是你与小姐说我与翠玉叛了她？”虽是问句，可萍秋说得笃定又坚决。

“我只是将我看到的如实禀报给小姐罢了。萍秋，没想到，你也会如此糊涂。”

“我没有！萍依，你去跟小姐解释，翠玉她并没有背叛小姐。我与翠玉对待小姐一直是忠心耿耿！你为何不肯相信我！”

“呵，忠心耿耿？那你是在质疑我的眼睛出了问题？为何事到如今，你还如此执迷不悟！”萍依似乎根本不想给萍秋任何辩驳的余地，一声冷笑，打碎了萍秋所有的希望。

萍秋再也无法冷静，冲着萍依撕心裂肺道：“萍依！我们打小便一同入府。这些年在这林府中，，你我也算是相依为命。身为姐姐，这些年我自问，对你掏心掏肺，问心无愧。你不信我便罢了，如今何故要亲手将我往这绝路上逼？”

“我的姐姐，我们身为下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便是服从主子，这也是咱们唯一能生存下去的办法。在这吃人不眨眼的世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也劝你，收起你那多余的善心，诚心与小姐认个错，将小姐交代的事情处理妥当。咱们做下人的，主子们的事，不是我们该插手的。那时候，我会替你向小姐求情的。”萍依语气不带分毫犹豫，果断也冷漠。

“萍依，你何时变成了这样！明明翠玉的脸被毁了的时候，你也是可怜她的，怎么……”

“够了！善良有何用，萍秋，你没有家人无所谓，可我有，我不能不替他们考虑。你若出事，只要独善其身便好，可我若是……那死的便会是我家中上上下下十七口人。我们只是下人，做好分内的事才是正事。萍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别怪我。”说完，萍依转身便走，没有丝毫停留。

“萍依！”萍秋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

萍依停住了脚步，踌躇着，转过了身。眼神中，不知缘由，带了很深的伤痕。

“萍依，我知你有苦衷，我不怪你。只是，此生再见，你我陌路。”说完，萍秋再不挣扎，安静得令人心疼。

萍依的眼眶终是红了：“你我道不同，此生不必再会。”语毕，再不带一丝停留，转身离开。

——“翠玉？”

“依姐姐！你来啦，有什么事吗。”自翠玉受伤后，萍依便没有怎么来过下人房。翠玉的语气自是有些拘谨。

“没什么旁的事，是咱们小姐的茶具昨日让我不小心摔坏了，一时也补不全，只好去拿套新的。我这一时也腾不开手，你能不能替我跑一趟。”

“自然可以。姐姐不必客气。”翠玉没有多想，一口便应承了下来。

萍依也没有多说，“嗯。”只是点点头道。

“对了，我还有一事要麻烦你。”临了，萍依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

“姐姐直说就是。”

“上次我托库房的德顺从外边帮我带了些东西，你能不能顺便帮我带回来一下。”

“好。”

“只是……那个德顺今日出府办事，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可能得麻烦你在那等一些时候。”萍依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问题，反正我也是整日地没事做。姐姐你又客气了。”说完便笑了笑，“那姐姐我这就去了。”

“嗯，多谢。”

翠玉离开后，萍依脸上的冷漠尽显，又哪里有丝毫羞赧的样子。

——“事情都办好了？”

“是，小姐，都妥当了。萍秋现在已经在后院。至于翠玉，奴婢也已经打发走了，一时半会的定是回不来了。”

“嗯，走吧，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