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以后的赵学决定搬去离赵二家半里路的地方住。最开始,他们是把地基那边石头树木都收拾好,用包谷杆子和塑料薄膜搭了个棚子,一家三口把分到的一些不值钱的家当搬过去,就住下了。稍微安顿的他们,紧接着就从坡顶上把挖好的黄土背回家。穿过半里的山林,一堆堆黄土像倒扣的锅一样鼓囊囊的凸起,形成一座座小山丘。泥巴的下一道工序是和成泥巴,把泥巴倒进木制的模具里,就做成砖的形状。等一块块砖做好并且晒干了,就可以开始砌房子了。
赵学的离开或许是十分明智的,因为,赵二这边的院子里,矛盾日益升级。
分家以后,天就彻底热起来了。像要着火了的屋顶上,太阳像烘干机一样无情地汲取着大地的水分。除了到处乱飞的知了外,杜鹃家新养的小黄狗也只吐舌头……田里的苞谷苗半人高的时候,洋芋(就是土豆)也都成熟了。
正当挺着四五个月大肚子的杜鹃高兴地找出篮子和挖锄,催着赵二去地里挖洋芋的时候。
赵二的爹却拦在了门口:“春天里洋芋是我种的,你们现在想吃洋芋都想起来去挖了,你们这些狗杂种,种的时候你们不帮忙,吃的时候倒是第一个!”
事实上,种洋芋的时候,还是赵二去刘村借的种子。十几里的路,大大的背篓装的满满的走上两三个来回才背完,赵学从猪圈里把粪都背到坡上的田里,细细的散在挖好的行子里……
赵二的爹又说:“不要说我对儿子们狠,像你们这样没出息的,我总是要给你们教训的。你和赵学一样,明天一人挖半天,一个人上午挖,一个人下午挖,你们自己商量。要是挖多了,吃到肚子里也要遭雷劈的!”
赵二和杜鹃是下午吃过饭去挖的,种的单行苞谷的田里,洋芋秧子连同杂草密密麻麻的。此刻,下午两点的太阳,正毒辣的俯视着大地,万物正蒸腾着冒着热气。赵二把秧子一把把地拢过来,割了堆在苞谷苗空里,就挥起锄头开始挖。赵二在前面挖,怀孕四五个月行动不方便的杜鹃就小心翼翼的在后面捡。天黑鸡子都晚叫要进笼了,他们才把挖的大大小小两篮子的土豆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