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凉历282年夏,南陵城中,一匹快马从大道中央急速飞驰而过,马上之人着紫衣斗笠,不见形貌,难窥神态。
如果说同岳关是为南方门户,那么南陵城便是南方军事重镇,它的地理位置极为特殊,一侧傍着连绵不绝的红岭丘陵,一侧依着广阔无际的汶戈湖。数百年来,它是同岳关背后的唯一依仗,而安土王国想要与暮凉有何贸易往来,南陵城便是一大重要的交易场所。
街道上并无几多行人,空中飘着细碎落雨,零零星星,冷冷清清,马蹄踏过路面,渐起几丝极细微的水花来,水珠颗颗散开,宛如珠沉玉落。
快马于一座宽广府院前止步,马上之人一跃而下,他将那沾着水珠的斗笠顺手摘下,挂在马鞍上。
长发飘飞,素白如雪。
府院门前,身着紫衣的男人抱着一把紫色的古剑,敞开的胸怀胸肌袒露,他轻轻扣了扣大门,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门后走出一个老奴。
“敢问这位大人是……”老奴有些困惑地望着面前的男子,他的头上戴着洁白的纸帽,身穿白衣,腰间挂着一串叮叮当当的钥匙。
“皇都柳家,柳伤铭。”男人捏起自己的发梢,凑在鼻前嗅了嗅,闻到属于雨水的清新之后,他对着老奴抱了抱拳。
“原来是柳大人!”老奴连忙将大门完全拉开,他拉住一个在一旁扫地的侍女,低声斥骂一句:“快去告诉夫人,就说皇都来的柳大人到了!”
说完,那老奴眉眼带笑,微哈着腰,脚步利索地来到门外,牵起那匹神骏的快马:“柳大人,我替您将您的马牵到马厩之中,从这边进去便是大厅,您可前去那边稍适等候,夫人即刻前来!”
谁料那骏马杵在原地纹丝不动,黑漆漆的眼珠子颇为倨傲地瞪了一眼老奴,鼻孔中喷出灼热的气息来。
柳伤铭轻哼一声,拉过缰绳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抓着自家的宝贝古剑:“不必了,我这匹马儿旁人牵不动它,你且引我前去马厩即可。”
老奴有些尴尬地赔了个笑,只好老实地在前面带路。
细雨绵绵如丝如线,有着白色长发的男人走在老奴后面,他瞥了瞥对方身上的白衣,开口询问道:“你们家老爷逝世多久了?”
“回柳大人,昨日正是头七。”那老奴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泪,小声念叨着,“这谁能想到,老爷一世英明神武,居然那般惨死家中,大人,我们家老爷为咱暮凉尽心尽职兢兢业业,您可要好好替他查明凶手啊!”
柳伤铭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变幻了一下,他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对方的背影:“他的兵符不翼而飞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