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看着床上的母亲,脑海一片空无,只是盯着她。
接着床上的人有了动作,她眼睛眨了几下,紧接着张开了嘴巴,一个泡泡在她唇中由小变大,慢慢成型,然后又从她嘴里飘出一尾大红的的鲤鱼,它如同水中一般自由,慢慢地,慢慢地钻进那泡泡里面,然后看向了她。
光色暗淡,暗夜深沉。
苏打鬼使神差地看向了窗户,透明的玻璃窗上映着一个不甚清楚的人影,那是她,在倒影中,漂浮半空的红尾鱼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大大的眼珠子,盯住前方,向着她的方向,游啊游,游啊游,然后游进了......
她的嘴里!
苏打募地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便是转过头,望着前方,可如今前方还能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了!
刚刚的鱼!能飞的泡泡!还有床上能睁开眼睛张开嘴的女人!
仿若幻觉。
睁开眼睛,周围清明一片,感觉停顿的时间里,护士和医生还在重复刚才的动作,推嚷着,脸上不悲不喜,手下的动作也是粗鲁非常。苏打脚还软着,直走到头,一把掀开了白布,白布下的人,脸色灰白,眼睛如同枯死的稻草一般,皱巴巴,唇上开了口,没有一丝的水分。
苏打正奇到,那腰部的白布却有什么别样气息,她皱着眉,正要仔细去看,一旁的护士才仿佛如梦初醒,像是才发现了她的存在和此刻不合宜的动作,大声呵斥了起来,混乱中他们尖锐而混杂的怒骂声直破耳腔,接着几个健硕的护士将她压在病床上,但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将她扭了好几道,才拖着离开。
去病房的路上,苏打不是很配合,虽不语一言,但是仍执着地回头去看那白布下隐藏的东西。她总觉得,那里,有个什么东西,不理善恶,但一定很重要!
在白布被盖上前一秒,她终于看到了。
那白布半掩下,一头灰色如同老鼠一般的小兽,钻出恶势凶狠的头颅,正呲牙咧嘴地望着她,杀意汹涌!只是又顾忌什么似的,迟迟不敢行动。
这是个什么东西?
为何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感觉只要我晚走一步,就会将我撕裂吃掉!
苏打怔怔地回过头,思绪慢慢敛下。
光如明昼。
碎意星光,在室内闪烁。
谁都没有看到此时的窗外,此时的夜恍如鬼魅,黑黝非常,月被黑色所吞没,一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烟雾袭来,挟在夜中,像个夹心的巧克力饼干,糯糯软软。那隐藏的雾气中,一个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冲破那白色的形状,只留下若有若无的一声:喵~
话说的有点远了。
但无论怎么说,这一夜都将会是一个转折点。
这一夜之后,医院流传有妖杀人,说是苏氏夫妇就是被妖魔所杀,据亲见者说,他们本是睡的好好的,突然就自己屏住了呼吸,护士还没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他二人就已经没了气息。这事奇就奇在这二人,在一个空间里,深夜,睡梦中,几近是同时没了气,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说是有妖杀人,但说起是怎么杀的,大多都说不清楚,有的说妖杀人本就没有什么限制,就是无知无觉,何时何地。但也有人分析它只是会趁人沉睡之时干干净净地将他杀死,而问到如何在睡眠中将人杀死,人们又说不清楚。最后只能成为一桩悬案。
但又有人猜测说这妖啊就算不是苏打,也是必定跟她有着诸多联系。这护士们说了,他们当晚运送尸体的时候,还想着看能不能抢救,这当口,就看到一个女孩站在楼梯口边,一身白衣,木然地看着他们的方向,这奇怪就奇怪在五田医院由于病人特殊,每晚每个楼层都是有专人封闭封锁的,首先她站在不属于自己病房的楼层就很可疑,再一,她曾掀开死者白布,颜容没有半分难过,这可是她亲身父母,她不可能不认得,岂能让人不猜测?
谣言四散,但总归无人说得清楚。
总而言之,那一晚注定了是个无解的故事,谁都无法解开。
医院护士们听了传言,害怕苏打真是妖魔,虽然不太理解她为何杀了自己父母,但总是害怕她会再次展现妖法,对他们下手,于是合计想了一法,就是将她锁在顶楼的独居室,这独居室听说之前是用来关犯了重罪的病人,那些多是高智商型常人无法看管得住的或是一些身体强大护士无法对抗的,言简而说,就是一些医院无力看管之人,为了避免差漏,这里一层就这一个房间,四周钉死了,空荡荡的,无论白天黑夜啊都是一样的黑色空洞。
因为这样,苏打从此再也没能出去过。
那一年,她17岁,没有父母,没了朋友,没了自由,连触摸阳光的权利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