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的肥肠被煸炒得酱红,外衣油光发亮,柔软而富有弹性,就跟猫耳朵似的惹人喜爱,待肥肠炒香后李月便往里头倒滚刀切好的青笋,继续用小火翻炒收汁。
可惜没有辣椒。
李月不只是第几次在心中感叹。
两荤两素一汤羹,晚上的菜依旧丰盛,赵芳菲和郑年迫不及待拾起筷子,眼里的光芒比烛光更盛,直冲着那盘红烧排骨而去,夹起一块塞进嘴里,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饭桌上碗筷碰撞,都没工夫说话,虎娃捏着排骨小嘴也吃得吧嗒吧嗒。
唯有那盘大肠无人问津。
赵芳菲想起李月炒肥肠时的香味,想了想外甥女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便伸筷子夹了一块尝尝,咀嚼了两下后,她神情一滞,杏眼微微睁大,伸手又夹了第二块。
郑年忍不住问:“好吃吗?”
“软绵有嚼劲,没有奇怪的味道,汤汁和酒香都渗到里头了,青笋也好吃!”赵芳菲一面说,一面又伸出了筷子。
没有奇怪的味道?
郑年将信将疑地也往盘子里伸去,但他没敢直接夹肥肠,而是尝了一块青笋,脆嫩的青笋松脆微苦,又有些甘甜,还带着一股酒香。
再尝肥肠,这一尝便停不下来了。
李月就着菜小口小口地吃着米饭,抿唇憋笑。
一顿饭后,郑年和赵芳菲放下筷子,不由打了个饱嗝,郑年摸摸肚子,他似乎很久没有吃这般痛快了,赵芳菲也还在回味红烧排骨和青笋炒肥肠的味道,真的太好吃了。
两人根本刹不住筷子,不知不觉便吃了两碗饭,恨不得把碗里的酱汁都给伴着米饭舔干净。
夫妇俩这两天吃得喷香,日子过得赛神仙,可苦了附近的村民,饭菜摆上桌,青菜面疙瘩,炖萝卜里隐隐夹杂着两块油渣,看着便觉得索然无味,在闻到从外头飘进来的香味后,就更难以下咽了。
这谁挡得住啊!
终于有人受不了,腆着脸敲响了郑年家的院子大门。
彼时,赵芳菲正在收拾饭桌,郑年在外头刨木头,李月烧开水要焯豆腐。
郑年前去开了门,门一开发现外面站了好几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恨不得直接破门而入,他看到这等架势心中难免慌张了一下,紧绷着脸问道:“李树哥,钱婶子,李长小兄弟……出了啥事了?”
一群人推推搡搡,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将最为年长的李叔推出来,让他代为解释。
大伙儿都是住郑年家附近的村民,因郑年是外来人,村民有些排外,平日里也不常往来,更别论在郑年穷困潦倒之际帮一把,因而不算太熟。
如今为了一口吃的,厚着脸皮来敲门,互相都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