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辛醇的责问,宋沐卿却是垂眸浅浅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还能将我怎么着吗?就如我方才所言,你连我都对付不了,如何又能对付别人?”
辛醇咬着牙,心中恨意厌恶交杂,不过也确实无法对宋沐卿如何。
他只是个小小刑房奴才,而宋沐卿则是当朝右相家的小姐,他若是在这院里动手,能否得手尚且两说,之后他绝不可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怎么?可清醒些了?”宋沐卿抬眸望他,“如此,我便给你两种选择,一种,忍辱负重,但有可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一种,放弃妄想,如今怎么过接下来便也怎么过。”
“我为何要信你?行风如此对你,都被你害死,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帮我给他报仇?”
听到辛醇的话,宋沐卿掩在眼睫之下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便消散了。
“信不信随你。你既是不想听,那便请回吧。”
看着辛醇起身大步向外走的背影,宋沐卿垂眸淡淡道:“虽说你听不进去,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将行风连累实非我所愿。然就算如此,这事也与你无关,我并不欠你。”
辛醇步子一顿,却未回头,只是冷冷一声:“是,二小姐高风亮节、清明聪慧,想是玉茗此人,您已忘得一干二净了罢?可她却因你的一句话,宣阳城内各家府上都不愿用她,至今还不得不在城内卑微的讨着生活。”
说罢,便大步离去,再不愿多说一句。
身后,宋沐卿闻言却是眉心轻皱,久久没有松开。
又过了几日,已是入了夏,宣阳城城墙边上的石榴花都开的艳丽。
宫中也要在几日后开赏花宴,这也是川罗旧俗。赏花宴历来都由宫中皇后亲自操办,可自先皇后打入冷宫之后,后位一直空缺,故前几年都由曾贵妃、德贵妃等人一同帮忙操办。
然今年春日,在太后劝说后位不能一直空悬后,定安帝便大手一挥,将德贵妃扶上后位,今年赏花宴便由昔日的德贵妃,如今的中宫皇后亲自操办。
而且这次的赏花宴还与往年不太一样。
据小道消息说,因得皇子之中有好几个都已成年了,府里却都没个正妻,以至于皇上如今这般岁数了,竟是连个长孙都没抱上。太后为此也是烦思良久,皇后见了便想着借今年的赏花宴,替各位成年的皇子们好好掌掌眼,从大臣嫡女中挑些个好的送入各皇子府内。
宋沐卿在白青院听闻这个消息,垂眸沉思了会儿,随后一笑:“既是给皇子们选妃,也算是个大好事。各府里的姑娘们得了消息,估计都得好好打扮一番。这宴,是有的看了。”
菡云在一旁听了,也是一笑。
宋沐卿抬眼看向菡云:“往六皇子那送个信,让他也心中有个数。正妻若好,对他也是有许多增益的。”
菡云行礼:“奴婢晓得了。”
“至于具体人选,就由贵妃去烦心吧。我一个臣子之女,就不便越俎代庖了。”
“是。”
待菡云退下,宋沐卿才合上手中书籍。她记得,四皇子已是十七,府里也并无正妻……
赏花宴很快就到了,前些日子,宫中都按着各府嫡女人数送上了帖子,是一个都不漏的。到了这日,各家小姐们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站在宣阳宫门前也是一道难得一见的美景。
宋沐卿怕热,也不爱往人堆里扎,便带着菡云站在城角树荫底下,也不引人注目。等到府里小厮递完牌子回来,宋沐卿便与菡云一同进了宫门,再一路随着领路公公步行到置办赏花宴的殿宇前。
殿里摆了许多盆冰,一进大殿,宋沐卿便立刻感到凉快了不少,方才因为闷热而浮躁的心也静了下来。殿里还没什么人,大多都在外头赏花观景,宋沐卿顺着殿门望出去,烈日下是一张张娇艳的面孔,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说说笑笑的。
宋沐卿坐在位置上,面容平静地等待着宴席开始。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外头宫人传报说皇后娘娘来了。外头嬉笑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退至两边,躬身向皇后行礼。殿内零散的几个人,亦是站起来行礼。
待皇后坐至上头主位上,才笑着抬手让众人起身。便又是一阵谢恩,而后各自进殿落座。
“今日宴席本就是邀你们前来赏花观景的,众位不用如此拘束。”
“谢皇后。”
皇后点点头,朝着旁边的宫人递了个眼色,宫宴便就此开始了。
因得是为各位皇子选妃,中间诗词书画的比试自是不少。各府之前都收到了消息,来宫宴前也是被家中父母百般叮嘱,如今自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宋沐卿坐在位置上,边喝着荷花酒,边瞧着前面各家小姐们的“表演”,也是觉得别有滋味。
又是孙家姑娘一首词作罢,场上响起阵阵喝彩声,孙雁萱虽出身武家,但文采却也是宣阳城中一顶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