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夫人寿宴那天,收到帖子的府里基本都派人去了。当日来贺寿者众多,轿厅里更是停满了轿辇。
国公府门口是公府的大少爷在迎客,庆国公因为年事已高,身体不如年轻时般硬朗,便待在屋里头陪客。外面的小厮传唤声不断,皆是些声势显赫的世家,足以见得这宴办的有多么的体面,庆国公在里头听着也不由得面带笑意。
“四皇子殿下驾到!”
庆国公脸上的笑意凝滞了会儿,心道怎得那个阎王还真就来了。一边向屋子里的诸位请辞,毕竟再怎么说也是皇子之尊,如何也得出去迎一迎的。
走到外头,见裴毓真刚被人领到二门处,庆国公立刻展开笑脸迎了上去。
“四皇子殿下能抽空赴宴,老臣可真是倍感荣幸啊!”
裴毓真勾起唇角:“庆国公是哪里的话,既然你的帖子都已经送到府上了,就是再忙也得来见一见不是。”
庆国公尴尬笑笑:“殿下说的是,来,这边请。”
因为国公夫人喜爱热闹,二少爷为了讨母亲开心,还从外头请了一个戏班子来府里。走过二门再往里走些,便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婉转唱腔从里头隐隐约约地传来。来的客人若是爱听戏,仆人们便会将其往那边引,若是喜欢清静,便避开戏台请到里间屋子里坐着,用些茶水果点什么的,等到了时候再去宴席上。
庆国公本想着这裴毓真去了那戏台处,若是不高兴准会给自己找霉头。当年其得势时性子就乖戾,除了在圣上面前老实,在别处皆是个混不吝,如今虽说面上看来是落魄了,但他向来与自己不对付,又随性,如今不按常理的就来了,谁知会如何呢,便暗地里策划着要将他带到里间去。却谁知刚走了几步,那阎王便开了口,生生打断了他的意图。
“那头唱的戏听上去不错,还是去那边吧,否则就在屋子里干坐着也是无趣。”
庆国公擦了擦脸上的汗,点了点头:“诶诶也好。”
裴毓真见状嘴角的笑又深了些,而后便随着他一块去往那边的戏台处。
庆国公府里头是专门辟出了一大块地方建了个楼台看戏,照的是外头戏楼里的样式,四处是看客坐的位置,底下中间是个宽阔的戏台,这就是在宣阳城里,也是难得的气派,见过的人没有不夸的。
裴毓真到的时候,那戏刚巧唱到麻姑献寿的中段,周围众人也是听得多了,大部分都是吃着旁边的瓜果茶点,偶尔看看戏解闷,也算是尽兴。
庆国公领了裴毓真上了二楼视角最好的地方坐下,然后便说自己身体不适,请辞回屋休息了。走出戏楼唯恐自己不在的时候出事,还派人去找了二少爷过来,让其进去好好陪着。
裴毓真坐在位置上似看非看地望着戏台,后边站着李泰暗中看着众人的举动。忽而见公府二少爷沈锦耀从门口朝着这方向走来,便低声对裴毓真说了句。
裴毓真抬眼往那边瞧了眼,便是一笑:“这老家伙还真是不放心我啊。”
李泰垂眼笑了笑。
“宋丞相可来了?”
“回主子的话,方才属下瞧见宋丞相似是去了另一个方向。”
裴毓真闻言挑了下眉,倒是没说什么。
过了会儿沈锦耀走了过来,先是朝着裴毓真行了个揖礼,而后便坐在一旁陪着。
今日宋沐卿也被宋清林带着一起来了国公府。在递了请帖后,便由府里的仆人领着进了里头。
来之前宋清林便收到消息说裴毓真也会来,猜他如今应是在戏楼里头,想着还是先不去见的好,便让仆人领着去了里间。
因着大部分客人都去了戏台那边,里间坐着的人不算很多,故而男客女客都坐在一间里,虽说男客坐左边女客坐右边,但也离得不远。
坐下后,宋清林与旁边的大臣们客套了几句,而后便唤行风过来低声说了几句,又见行风点头回应了几次,而后便起身离开了屋子。
宋沐卿只是抬眼瞧了眼,便又垂下眸子慢慢品着桂花酒。
……
临近午正三刻,外头来了仆子传话说宴席开了,请诸位客人去席上坐。众人便又纷纷起身出门,由仆子带着往席上去。
进了席间,客人还都聚在一起寒暄说话,见宋相来了,又都朝着其拱手行礼。宋相笑着领宋沐卿一一认了人,便由着宋沐卿一人去和另一边的夫人小姐们说话。
今日府里来了有两位皇子,给庆国公添了不少脸面。众人说话间也不由得说到这事,猜着这会不会有什么涵义在里头,但也觉得不像。毕竟四皇子如今遭圣上厌弃,一般人避嫌还来不及,哪有往府里请的。
那边,宋沐卿听着身旁那些小姐们谈着消息趣闻,皆都微微一笑不予过多接话。眼神往男客那瞥了眼,正撞见六皇子朝自己这看来的视线,笑着垂眸又和那些小姐们说了几句,便就离席去了外头。
那头的六皇子见了,便也找了个机会敷衍了几句,推托着从小门那出去了。
宋相朝着那看了眼,而后便继续和旁边的同僚笑谈时事,不予理会。
出了小门又走了几步,裴毓清果就看到了站在阴凉处的宋二小姐。他皱了下眉头,还是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