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柯又犹豫了很久，实在忍不住了，才把肉吐出来。

“小柯柯没事吧？”孙思杪关切地问。

叶柯摇摇头，“没事。”

“对不起。”楚寒风拿过一杯清水让叶柯漱口，语气歉疚。

“不怪你。”叶柯头摇成拨浪鼓，眨眨眼睛，认真道：“但我是真的不能吃肉。”

“小柯从小一吃肉就吐，”叶辰知道楚寒风是为了叶柯好，所以也没责怪，“我也试过很多次，都不行。”

楚寒风给叶柯开了一罐可乐，“嗯，以后不让你吃了。”

叶柯一边美滋滋的喝着可乐，一边吃着楚寒风夹到碗里的蔬菜。

吃完饭，孙思杪跟叶辰得去公司上班，四个人在火锅店门口分别，楚寒风跟叶柯打车回家。

“你下午还去上班吗？”出租车里，叶柯问楚寒风。

楚寒风淡淡道：“我辞职了。”

“啊？！”叶柯惊讶地瞪大眼睛，表情由不解转为内疚，“为什么？是因为我吗？”

“不全是。”楚寒风有一说一，“我想辞职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现在陈哲离开了，叶柯又出了这样的事，他也要另谋出路了。

“那我让大哥在公司给你找个工作。”叶柯立马想到了办法，信誓旦旦道：“他一句话的事，特别简单！”

“不行，我高中都没毕业，不符合标准。别让他为难。”自己几斤几两楚寒风还拎得清——大字不识一箩筐，英文只认识ABC，没那么恬不知耻。

“……那你之前都做过什么工作？”

“服务员、理货员、搬运工……”楚寒风把自己做过的工作罗列出来，“大概就这些吧。”

“好辛苦哦。”叶柯情不自禁道：“你这个年纪，正常刚大学毕业。”

“唉，没文凭不好混呐！”这时，一直安静开车的司机师傅插话道：“我小时候家里没钱，小学念完就不念了。你是因为什么不念的？”

“……”楚寒风沉默几秒，“一样，不过我那个时候学习不好，继续读也考不上大学。”

每每精疲力尽想起自己当时的选择，楚寒风都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拉泥扶不上墙，读书也是浪费钱。

只是，到底是学习不好所以辍学，还是没钱故意学习不好然后退学，只有楚寒风自己清楚。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司机师傅感慨了句，接着说：“我跑出租车都二十多年了，20岁那年开始干的这行。我觉得这工作就挺好，养家糊口没问题。”

楚寒风问：“您晚上一般几点收车？”

“淡季十一点多，旺季最晚跑到凌晨四点多。”师傅也是个健谈的人，“趁着年轻多攒点钱，老了省得伸手朝孩子要钱。孩子压力也大，做父母的不能干那拖他们后腿的事。你说对不。”

楚寒风赞同的点点头，“对，都不容易。”

一旁的叶柯默默听着，插不上话，这些家长理短、劳碌奔波对他都太陌生、太遥远。

司机师傅跟楚寒风唠了一路，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从工作日常到每顿饭吃什么，再聊到婚姻，还有家里的小孩得了三好学生的奖状……

“我看你这么年轻，肯定还没结婚吧。”司机师傅话锋一转，开始了解起楚寒风来。

叶柯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抠了抠，心里涌上莫名的期待，还有忐忑。

“结了。”楚寒风余光瞄着身旁的叶柯，“今年七月份接的。”

叶柯咬住下唇，以此来抑制想上翘的唇角。

你要敢说没接……就别寻思进屋了！

“新婚啊！恭喜恭喜！”司机师傅继续刨，“自己谈的还是经人介绍的？”

楚寒风思考片刻，忽然想到一句话，还没说自己先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介绍的也挺好的，知根知底，放心。”司机师傅面露感慨，“我也是介绍的，过了大半辈子了，没吵过一次架。她一生气我就哄，一要动手我就躲出去，从不起正面冲突。”

楚寒风继续点头，“我也差不多，不敢逆着他来。”

“那就对了！”师傅过来人道：“男人怕媳妇不丢人，那是疼媳妇的表现。”

“是。”

叶柯把头扭到窗外，越听耳朵越红。

终于到了小区门口，楚寒风付完钱后扶着叶柯下来，一手扶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放在上面的车框上，提醒，“小心头。”

司机师傅看着后视镜里的这一幕，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等把车掉过头，走出好远后，一拍脑门，“哎呀！看我这笨的！人家就是两口子！”

楚寒风跟叶柯进了小区，慢慢往家走。这个时候的太阳很毒，楚寒风也没领着他瞎转悠。

叶柯忽然道：“你是嫁过来的，你才是媳妇。”

楚寒风挑眉，“很重要吗？”

“当然！”

“那你刚刚怎么不反驳？”

“……我！”叶柯吃瘪，“我那是给你留面子！”

楚寒风：“哦。”

“以后不许再说错了，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

“乖。”叶柯满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