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并没有柳一梁的身影,楚寒风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抬手轻敲了三下,然后立刻掏钥匙开门。刚把钥匙插到钥匙孔里,门从里面开了。
借着从门缝跑出来的光,楚寒风看清了对方——柳一梁。
“你脸怎么了?”柳一梁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红肿的脸颊,“打架了?”
这是楚寒风除了每天的“早”外,再次听到柳一梁说话。说别的、其他的话。
“没事。”楚寒风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柳一梁,“你怎么不回去。”
柳一梁没回答,“有药么,我给你揉一揉。不然明天怎么上班。”
楚寒风想了半天,从床底下掏出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瓶红花油,“还有两个月过期。”
柳一梁接过来拧开盖子,刺鼻的味道传出来,“坐床上。”
楚寒风坐到床边,看他把红花油倒在手上,然后搓了搓。当温热的手掌放在脸颊上时,楚寒风的身体反射性瑟缩了下。
“疼?”
“不习惯。”不习惯别人碰我。
两人靠的很近,楚寒风无事可做便开始观察柳一梁,无论是五官还是穿着,面前这个男人精致像是橱窗里的蛋糕。外面是华丽好看的雕花,里面是谜。
注意到他嘴唇上渗出的血迹,“你嘴破了。”
柳一梁不自觉地舔了下唇,刺痛感让他微弱且快速的皱了下眉,“没事。”
楚寒风虽然单身了二十三年,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女朋友咬的?”
动作顿了下,柳一梁没回答。
楚寒风只当自己猜对了。
蛋糕被咬了。
这个比喻让他冷不丁的笑了下,神情愉悦。
望着那双眼睛,柳一梁缓缓地停下动作,把脑海中的身影甩出去,“好了。明天早上自己再揉一揉。”
目送着对方走到门口,楚寒风轻飘飘道:“再见。”
柳一梁步子不停,“再见。”
次日,楚寒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肿已经消了,只是还有些红。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四月份,正是春雨的季节。
早饭这个词从外婆去世后就与他无缘了,习惯成自然,以前还会反抗的胃部现在也只能被迫接受没有早饭消化的这个事实,乖乖按照主人的习惯来。
大概是昨晚的‘见义勇为’起了效果,今天楚寒风有幸去帮着搬家具。
管他因为什么,只要合法,钱没有不挣的道理。
柳一梁听到开门声,转头看着楚寒风,每天的“早”变成了一抹发自真心的微笑。
楚寒风在门口站了半天,终于道:“你可是试试把我绑过去。”
对方要的是自愿,而他不会妥协。
柳一梁驴唇不对马嘴,“上班去吧,别迟到。”
那双眼睛,让他做不出任何强硬的事。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门卫已经记住了楚寒风,大概是没见过他这么寒酸的人,遂不耐烦的问:“你怎么又来了?”
“还是昨天的业主,打电话问。”
第二次来,楚寒风已经把路线记的清清楚楚,直奔四单元10层,一梯一户,很方便。开门的是孙思杪,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孙思杪没让他进来,自己从屋里出来,“走吧,跟我去家具店。”
花了整整一上午,孙思杪终于靠着和辰辰的视频电话选好了家具,最后还不忘确认,“辰辰,你看这些家具行不行?”说着,就把所有家具都放到摄像头下过了一遍。
“嗯,没有棱角就行,不然小柯住着不方便。地毯买了吗?”叶辰放下手里的工作,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
“买了,白色的羊毛地毯。能把家全铺满。”
“我回家接小柯,一会过去找你。”
“现在就接?”
“嗯。”弟控叶辰自然得听弟弟的话,“他说现在就想看。”
“好吧,那一会见。辰辰么么哒!”
叶辰直接扣死电话。
年纪越大越肉麻。
楚寒风跟装卸工一起把家具装车,然后载着回小区,再帮着卸下来。拎着一只单人布艺沙发进了电梯,楚寒风猜测那个小柯才是要住到这里的人,而且……如果他不是小孩子的,那应该有些问题。
孙思杪看着电梯门上映出的年轻人,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你不上学了?”
“嗯。”
“本地户口?”
楚寒风摇头,“农村。”
“叫什么啊?”
“楚寒风。”
比一开始的辰辰还要冷漠,可是没辰辰优秀。
电梯在10楼停下,孙思杪率先出了电梯,楚寒风跟在后面。
………